为天帝天后准备了接风的夜宴,还望君上和娘娘赏脸。”
“天后身子弱,行路辛苦,晚上不宜再劳累应酬。”
“啊?哦,是是,臣下考虑不周。”火赫低头揩汗,偷偷睨了步然一眼。
他早先就听说天后在天帝身边不得宠爱,两人婚约定了半年之久也不见完婚。如今天帝不仅当着众人告知两人分寝的事,就连夜宴这种正式场合都不愿与天后一道出席。
看来,火部妄想仰仗天后接近陌子归的算盘是落了空。
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
步然从头到尾只与赤焕拉了拉家常,对陌子归的安排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反正她既不想和陌子归共眠,也不想出席那个专程用来讨好陌子归的夜宴。
她住进了自己未出阁之前的寝屋,那是坐落在炎宫顶偏僻的地界的一处老屋。冬日漏风,雨夜漏雨。
炎后不得宠,头胎生了个女儿,母女俩便被炎帝抛在脑后。多少年来都不曾见到一面,最后连她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饶是这样,父君死于皇叔剑下的时候,炎后还是为他殉了情。
炎后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她死后,步然就住了进来。
老屋的南面总是漏雨,雨渍染了大半的墙面,长久得没人管,就生了灰黑的霉菌。
步然不许人动那面墙。因为她记得娘亲说过,有的人若是生前太苦,又不肯流泪的话,死了就会回到留恋的地方,把那些眼泪都还回来。
那是她娘亲会回来的证据。
步然点了一盏油灯在那面墙下,呆呆地看了好久,屋外有一些飘渺的歌乐嬉笑传来,听起来很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炎宫的大殿里,此刻的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炎族除了赤部,各部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数出席,珍馐美味,声色犬马。舞姬和歌姬相继登场献艺,男男女女的调笑嬉戏和着轻歌曼舞,未有停歇。
陌子归沉默地坐于高台之上。他喜吃甜食,一场宴会下来,案上的吃食没怎么动,倒是专程准备的梨花糖他吃了不少。
他一向不喜这样喧哗的场合,眼神淡然地透过那群饮食男女,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敲击着酒案。
火赫将他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嘴角微挑,对着身后的侍从轻声吩咐了两句。
片刻之后,会场上的音乐突变。原本清丽的铮铮丝竹陡然美艳起来,音色在高低之间变幻,有些瑰丽的怪异,却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众人的心弦。
在坐的男子无不面色潮红,向着音乐响起的地方看去。
一个身姿曼妙的绝色女子,身着薄如蝉翼的鲛纱,翩然而至。她抱着一把金色的琵琶,用琵琶和颈边的青丝,遮挡住了胸前两团浑圆和腿间的那处幽谧。
那女子边舞边唱,声音娇嫩如黄莺初啼,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一道一道都是向着陌子归而去。
陌子归盯着她,嘴角缓慢地绽出一丝笑意。
火赫从头到尾都注视着陌子归的表情,见他眉眼含笑,心里也就安分了几分。
天后不得宠没关系,炎族多美人,且明艳如火,在床上也是有滋有味。全然不是青白玄天这四族可以比拟的。
火赫笃定,陌子归说到底,也还是个男人。
一曲歌闭,舞姬颔首谢礼。陌子归不发一言,只是向舞姬伸出手,示意她走上前去。
舞姬神色喜悦地看了火赫一眼,火赫点头默许。她便端着琵琶,款款行到陌子归面前。
“妾身见过君上。”娇滴滴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浑身酥软。
陌子归应了一声,牵着她坐到自己身边,一只手擒住她玲珑的下巴,双眸紧盯着她,眼神里有些情绪在涌动。
“你是火部的?”他问,无波无澜的声音。
“回君上,妾身是炎宫的歌姬。”
“来做什么的?”
歌姬怔了怔,继而羞红了脸道:“来,来伺候君上。”
“嗯,”陌子归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沉默了半晌,才笑着问:“火赫让你来的?”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
怀里的歌姬霎时有些不太自在。送女人这种事,若是想收,没有人会在意这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要赏,也会放在私下,也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问出这种问题。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微微转头想去看火赫。可是动作被颈间的一阵刺痛打断,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陌子归一手握住了她的脖子。
“本君问你话,不要心不在焉。”他仍然笑着,说话的语气极尽温柔,可是却让人心下发凉。
“不,不是的,”歌姬慌了,颤抖着解释道:“妾身是炎宫的人,不是火部的。”
“哦,”陌子归的手微微松了一些,从脖子轻抚到她的背,然后搂住了她的腰。
“那刚好,本君邀你看出戏。”
陌子归说着话,玄色滚金的广袖一挥,大殿上从四面八方涌来千人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