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面上也重添一层暖意,看着姬朝宗说道:“是,她有问题。”
他那日在庄妃宫中醒来时就知道了。
只是天子震怒,庄妃哭诉,众人打量的目光让他辩无可辨。
其实也无需向他们辩解什么,信者自然信,他唯一要解释的对象不过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想到萧雅,姬衡镇定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长指微蜷,他开口,声音有些哑,“你母亲她……可有什么要你带给我的?”
姬朝宗拿出母亲交托给他的东西,递给他。
“这……”姬衡瞳孔微缩,他接过玉佩,又解下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佩放在一起,豆大的灯晕照清他手中两块玉佩,很普通的样式,就连质地也不算好,看着就不值钱。
为官几十年,他日日系在腰间,有人瞧见他腰间的这块玉佩时总会疑惑地看上一眼,恐怕是觉得自己是不是眼拙把好玉瞧成劣玉了。
倒也有相熟交好之人悄声询问,他也只是笑说“不值钱,但对我而言却是无价之宝”。
这是当初他们成婚后,一日故地重游路过一家摊贩时,萧雅看上要买的,只因这玉佩背后可以刻字,翻转玉佩,一块刻着“姬衡”,一块刻着“萧雅”,因这一双名字,纵使家中好玉堆砌,他亦不换。
“母亲说您还欠她一壶浮太白,她让您出去后好生补偿给她。”
担忧退散,心中似涌上一道阳光,姬衡握着玉佩,垂眸笑叹,“她这个人啊……”语气含着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
他把玉佩珍藏在怀中,而后看向姬朝宗,神色已掩去温情柔软,他说起前话,声音平淡似闲话家常,眉眼却有些凛然,“这么多年,我们怕是都看错了那对母子。”
姬朝宗知他说的是谁,也抿起薄唇。
这京城谁不知庄妃偏疼太子?庄妃郁幼宜和仙逝的淑慧皇后是一母同胞,淑慧皇后薨后,她便把太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可以说,她对太子的那一份疼爱远超祁王,寒时添衣,病时亲看,就连药也都是先入她的口尝一番才给太子。
而太子对她也一向恭敬有加,甚至还一直为他们母子筹谋后路。
当初太子身体有恙,便时常规劝祁王让他多用功些,是想着来日自己大限将至,祁王能成为储君,可祁王呢?姬朝宗记得他永远是露出一副散漫不羁的表情,“我才不要,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我就想做个闲散王爷得太子哥哥宠爱就好了。”
还真是一匹不露爪牙的狼崽子啊。
“看来太子这次病好,他们都急了。”姬朝宗淡淡开口。
原本可以安心等着太子病逝,再顺利接任储君,哪想到当初顾承瑞那一病,竟让他们查出太子病体的蹊跷,一年下来,虽不能完全痊愈,但也不必时刻担心他哪一日就一觉不醒了。
长指握紧,姬朝宗开口,“我进宫一趟。”明日太子就要发配凉州,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姬衡也没拦他,只是嘱咐一句“小心”。
姬朝宗点头,起身要走的时候,垂眸看着灯晕下的男子,声音突然又有些哑,“您……”
姬衡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宫门快关了,去吧。”
“我会尽快接您出去。”姬朝宗咬牙一句,说完却再未停留,转身往外迈步,杜仲和官差就在外头,看到他出来忙迎了过来。
“大人。”官差恭声喊他。
姬朝宗看着他说道:“我父亲这边,劳烦你多照顾,若有什么事便差人来国公府通禀一声。”
官差听得这话,神色微怔,似是没想到这位煞神竟会这样好说话,等反应过来忙道:“您太客气了,卑职一定会好生照看,绝不会让国公爷出事。”
“多谢。”
姬朝宗说一声,侧头看一眼杜仲。
杜仲意会拿出一袋银子交给他,那官差刚要拒绝,可主仆两人已提步离去,走出诏狱的时候,姬朝宗看着暖色灯火下照映出来的一个人影,脚步一顿,但想着宫门就快关了还是没有停留,继续往外提步。
*
宫中。
姬朝宗拿的是公差回来的理由,又有天子亲赐腰牌在身,旁人自是不敢拦。
被人领着去天子寝宫的时候,姬朝宗看到祁王萧成则从里头出来,两人迎面相见,萧成则楞了一下,很快便笑着迎过去,高兴道:“表哥,你回来了!”他还是从前那副模样,明明已过二十却还是一派少年意气,好似长不大一般。
姬朝宗凤眸淡淡扫过他的面容,神色平平,不露端倪,微低头,拱手,“王爷。”
“都和表哥说过多少回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些虚礼。”萧成则扶住他的胳膊,语气不满,但想到姬家如今的境况是因为什么,又叹了口气,“我知表哥心里怪我,也怪我母妃,可那日的事,母妃也不知情,你知道她一向胆小,又是个不经事的。”
自言自语几句,未听姬朝宗回应,他也不介意,仍道:“你放心,我已经求过父皇了,姑父肯定很快就能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