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
她倒是很自在自然,瞧见了我还骂了一句:“不是私奔了么?这么快被抛弃了?真没用。”
我姐五官与我相似,眉眼却比我生得妩媚动人,笑起来又艳又俏,勾得人眼睛挪都挪不动。
知道我竟是背负着一身债回来时,边照顾家里人边偿还家里债务的姐姐冷笑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戳我脑门,斥我“没本事还学人家私奔。”却也没赶我走,甚至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偿债。
我不知道姐姐到底是从哪能赚来这么多钱,只知道当时家里所有的重担姐姐一肩扛着。
然而雪上加霜,我爸捱了半年身体终是没能撑住,和我妈一样狠心就走了。
我和我姐一人一个抱着好不容易保住命活下来的弟弟们,参加着我爸的葬礼。
鼻翼间尽是纸钱焚烧的烟火味,浓烈沉重。我姐细心的捂了捂她怀里的弟弟的小鼻子,我低头看看被我抱着的呼呼大睡的弟弟,明明轻而易举的重量罢了,我却只觉千斤般重。
我讨厌我弟弟。
——害我家破人亡的祸害。
恶毒的念头像颗种子似的在我心头生根发芽,那个瞬间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胡思乱想了什么,直至姐姐唤了我一声:
“小靖。”
她抱着弟弟,忙拉住我的胳膊,脸色凝重。
她的眼神闪烁,显露出不安。
“你在想什么!”我被姐姐拽得一惊,她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沉重,向来嘻嘻笑笑风流成性的她,面对我时第一次表现出身为年长者的认真严肃。
我和她对视着,这才惊愕的注意到我的手握住了怀中的弟弟纤细的脖颈,我连忙放下手,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我咬紧下唇,“如果没有他们……不就一切都不会发生吗?!都怪爸妈执意想生男孩才让我们家沦落成这样!现在他们撒手走了,还得我们姐妹给他们儿子造皇位吗!?”
我愤愤的宣泄着,姐姐拧紧眉头看着我。
她看着我,尚且年幼的弟弟们被我爆发的情绪弄得嚎啕大哭。
姐姐没有打我,也没有怒斥我。
烟火缭绕不断焚烧纸钱的香火灵堂里,除了时不时的钟鸣声,还混着姐姐轻声细语哄着弟弟的声音。
……我好半晌后才平静下来。
于是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你觉得弟弟们有错吗?”
弟弟的哭声平息下去后,姐姐的声音随之而起。
我当然知道他们没有任何过错,他们只是被我父母强行寄托予希望的孩子,可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抚养他们。
见我久未回答,姐姐叹了一口气。
“可未来是我们的。”
她说。
我再也没法反驳她。
后来姐姐病重过世时,弟弟们刚好幼儿园开学,姐姐本来都吩咐好老师了,说要看牢他们别让他们过来。可两个小男孩子非要哭哭啼啼的从学校跑出来,挣开老师的手跑到医院蹲在手术室直到姐姐咽了气。
我也想骗他们,那是他们的靖姐姐走了。
他们边抹着眼泪边道:
“那明明是倩姐姐呀……你在说什么啊小靖……”
我心口一热,泪水又止不住。
“是靖姐姐,听话,是靖姐姐走了。”
他们呆呆的看着我,两人傻愣愣的对视一眼,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奶声奶气抽泣道:
“……对,是靖姐姐走了。”
后来我和弟弟们搬了家,换了地址,我用姐姐的身份活着。
不过由于我弟弟们和我年纪差差得挺大的,有时很多不知情的邻居会误以为我和弟弟是母子,再加上五官极其相似,真的很多时候会被人认错。
但我万万没想到,石择南也认错了。
当他目光炯炯的死死盯着我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时,并且不发一言时,我心头就喀噔一声,浮现出不妙大事不妙的预感。
“那个、那是我弟弟……”我说。
“……”
我怎么觉得他更不高兴了。
他昨晚似乎睡得并不怎么好,我房间的那张小床毕竟不大,石择南瘦高瘦高的个子躺上去肯定得多出一截腿儿。
……嘛,虽然我在此之前建议过他可以去住酒店的,石择南却拒绝了。
然后就盯着我。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让我给他想方法还是为他安排住处?再说这种小事,他肯定搞得定啊!?
我就试探性的问了句:“去我家吗?”
结果他点点头,毅然决然拉着我去我家。
我家是暂租的小房子,没有客房。
我心想,也不能让他打地铺啊,我那床先别说能不能睡俩个大人,就那床的简陋程度,我怕我真和石择南挤着睡他当晚能踹我下床,于是我就去了我两个弟弟的小卧室睡了。
然而今早进房一看,就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