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一个人太孤独,太想要个依靠,而我是唯一给过你支撑的人?我是救命稻草?”
“不是......”
“那是什么?”
张蔚岚张了张嘴,一时出不来声,钟宁却没等他,扭脸就往外走,头也不回,开门时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你早点休息吧。”
张蔚岚突然就懵了。他就像只被撒手抛弃的傻狗,趴在车轮滚滚的大道上不敢动,找不着主子。
钟宁是想听他说什么?
张蔚岚瞪着紧闭的门缝,突然从床上下来,一把薅出衣柜里的外套。——他不能让钟宁就这么走。
钟宁从大医出来,蹬着哈雷往家走,搁夜风里惹了一身冰冷。
这是钟宁第一次撂了张蔚岚。要赖就赖张蔚岚混蛋,烂泥扶不上墙。
钟宁等红灯的时候伸手摸了下衣服兜,里头装着手机——他琢磨着张蔚岚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一路被冷风掀到家,钟宁将哈雷停进楼下车库,刚锁上车库门,就被两缕车灯扎了眼珠。
钟宁伸手挡了一下,下意识歪头望了一眼,立时愣了。
虽然看不清,但正朝他开过来的那辆车......像SUV,像张蔚岚租的那辆SUV。
可那车此时不是应该停在大医吗?
就是张蔚岚的车。车在钟宁跟前停下了,然后钟宁看见张蔚岚打开驾驶座的门,朝自己走了过来。
正月的寒气还很足,而对面这位“明天出院”的王八蛋,外套里就只有一层病号服。
钟宁瞪着张蔚岚:“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冷,张蔚岚拉了下衣襟:“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的。”
钟宁只觉得张蔚岚脑子秀逗了,他不敢相信地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拍电视剧呢?玩跟踪?”
一阵风给张蔚岚的头发刮得稀烂:“追你出来的时候太着急,只有车钥匙在外衣兜里,手机忘带了。”
钟宁:“......”
“太冷了,你先给我进来。”钟宁简直被张蔚岚治死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棋差一招总是输。
楼道里也没暖和到哪去,好在张蔚岚这回运气好,电梯就在一楼,他们不用等。
进了电梯,钟宁掏出电梯卡,问:“护士的眼睛都是瞎的?就让你大摇大摆穿着病号服从医院出来了?”
电梯卡刷出“滴”得一声。
张蔚岚说:“我趁没人注意,去一楼走廊翻了窗,偷跑出来的。”
钟宁的指尖顿了顿,又微微往后缩了下,这才按亮十九层。——张蔚岚还真的为他翻了窗户。
虽然十九楼算高层,但电梯升得很快,那点儿零星的时间远远不够他们整理各自的心绪。
死了八年多的灰烬,正在重燃复活。
十九楼到了,钟宁掏出钥匙去开门,门咔嚓一声打开。
高档小区,暖气烧得特别好,才刚一开门,屋里的热气就扑面而来,钟宁背对着张蔚岚说:“你......你先进来暖......”
“钟宁。”张蔚岚的声音紧紧贴在钟宁耳后,“你之前问我的问题......”
“......”钟宁叹了口气。他扭过头,和张蔚岚四目相对。感应灯熄灭,光亮消失,黑暗将彼此的轮廓模棱于对方眼中。
气氛一下就变了。某个临界点突然被撑裂了。
张蔚岚往前上了一小步,他的手按住钟宁的肩。家门开了个小缝,家里家外一暖一冷,全都是黑的。钟宁就站在门缝前。
张蔚岚凑过去亲了钟宁一下。
能听见呼吸轻轻地揉搓进空气里。
“你这次没推我。”张蔚岚的声音压得又低又小,但还是明显得能听出许多欢喜。
这欢喜打扰了沉寂的感应灯,光明又忽然来了。
钟宁并没有抬眼看张蔚岚的脸,他突然一把拽住张蔚岚的胳膊,将人往一团黑的家里薅,同时一脚踹上了家门。
进家钟宁也没开灯,拽着张蔚岚进客厅,毫不客气地给人掼在了沙发上。
张蔚岚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扑出个坑,还没等翻过身,钟宁就压了上来。
“钟宁......”
钟宁摸了摸张蔚岚的脸:“不仅仅是刚才的问题,我还有很多想问你。”
客厅的窗帘没拉,微弱的光亮从落地玻璃窗中穿透。眼睛逐渐适应了这削微又暧昧的白光,他们将对方看得既模糊又清楚。
“你当年说你想给我最好的,但你只有最坏的。”钟宁的声音很沉,“我问你,你现在有最好的了吗?”
张蔚岚沉默了一阵:“没有。”
他说:“我还是只有最坏的。”
钟宁停顿片刻,又问:“你说问题你会一个一个去解决。当年你害怕,你愧疚,你怕你的奶奶,你怕你的钟阿姨,你怕你毁了我。现在你勇敢了,不怕了?”
“还是说,外婆不在了,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