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赶紧找个人谈恋爱。”
“也就去年的事吧。钟姵当时的反应......”谢远泽皱了下眉心,但很快又松开了,“她说这件事绝对不能提。我就知道不太对劲了。”
谢远泽:“后来她就和我说了一些,说你年纪小的时候做了点出格的事。”
空气里一阵死寂。
“叔叔。”钟宁总算出声,这声音又干又涩,“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明白我妈是为我好,她当妈的,这种反应太正常了。但......”
他的语气低落,每一个字都结结实实地摔进地底:“但那真的不是‘出格的事’。对我来说,那就是正常的谈恋爱,正常的喜欢一个人,正常的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就像你和我妈一样。”
谢远泽看了钟宁好长时间。他终于长叹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指手画脚。”
“不过你要理解一点。”谢远泽说,“我们老一辈的想法的确不开明,但这是必然的,是因为父母把你们做儿女的看得最重。”
谢远泽:“尤其是你。对你妈来说,你一直是她的全部。她二十多年来吃了那么多苦,那么坚强,全是为了你。”
谢远泽望了眼楼上:“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觉得,这件事一直硌在她心里。你要多给她时间,千万别着急。”
谢远泽淡淡地笑了下:“钟姵看着强势,其实就是个纸糊的。这些年你长大了,她也改变了很多......”
谢远泽站起身:“叔叔相信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去吧。”
谢远泽看着钟宁:“要是你妈现在不想见你,不听你说,你就先下来,我再上去劝劝她。”
钟宁猛地一抬头,总算明白谢远泽为什么非要和他啰嗦这么多。
谢远泽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钟姵现在不想看见他。
几年的婚姻生活掰碎了钟姵锐利的铠甲,让她作为女人最柔软的那一面得到了呵护。她还老了。她头发本来就白得早,要是不去染发,现在很可能已经是满头斑白。
物极必反。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刚硬的女强人了。她现在只是个被儿子再一次伤了心的妈妈。这回她足够无助。打不动了,骂不动了,只能眼不见为净,自己憋屈自己。
钟宁的手掌在裤子上剌了一下,这才站起来往楼上走。旋转楼梯转圈儿绕,绕得钟宁腿疼。
屋门没锁,但钟宁在门口站下,并没直接推门就进。他敲了敲门,声音放得特别低,低到拽不起来:“妈,我能进去和你说说话吗?”
屋里很安静,钟姵没应声。
“妈,让我进去行吗?”钟宁又问了一遍。
钟姵这回才出声。她的厉声中夹着一抹弱势,直直击碎钟宁的心:“你滚!”
钟姵的嗓子发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怎么就是......你到底为什么啊?”
钟宁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到底为什么啊?他也想问。如果有可能,谁都不愿意走这条艰难险阻的路。谁乐意找罪受?谁不想皆大欢喜?
但钟宁就是做不到。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还做不到。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文人墨客常将它捧上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什么感天动地,什么至死不渝,说它是天底下最浪漫的花朵。
钟宁只觉得扯淡。这玩意明明是黢黑的,是最恶的。它是病,它是瘾,它是毒。它是万丈深渊。一旦沾上,哪怕骨血皮肉全被戗掉,也换不来脱胎换骨的超生之日。
“妈,对不起。”钟宁靠在门边,眼睛盯着门缝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可以,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走这条路,再让你伤心难过。上一次就够我心疼了。”
“但我真的做不到。你骂我死不悔改吧。”钟宁一字一字咬出去,“我错了,但我改不了。”
屋里又是死一样的安静。
过了很久,钟宁又敲了敲门:“妈,让我进去,我们谈谈。”
“你滚蛋!”钟姵像是怕死了和钟宁“谈谈”,立时急促骂道。她在里头抓了个枕头,摔去门上。
枕头是棉花做的,这玩意软塌塌的,多大的盛怒都得被摔趴下,炸不起火。
“小宁。”谢远泽也上来了。他从楼梯拐角走过来,朝钟宁摆了下手,“今天你先回去吧,家里有我在,你放心。你妈现在情绪压不下来,你们也谈不出什么。”
钟宁一阵失神,小声喃喃道:“是。现在也不能和以前一样,让她揍我一顿,再给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去。”
谢远泽揉了揉太阳穴,万分难办。
而且刚才,他还从窗外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人应该就是钟宁的......谢远泽想想就头疼。
谢远泽又叹了口气,和钟宁说:“行了,你别想太多。明天吧,明天你再来。给你妈点时间,让她消化一下。你们是亲母子,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总会解决的。”
钟宁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