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连声道谢,只是撕了一点棉花糖给男孩。
“他的脑袋磕在石板上,脑震荡,说不清楚话,也不记得人了。”妇人偷偷抹泪,“每天推他出来看看,指不定他能记起来。真谢谢你啊,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别的人见了我们都躲。”
“不用谢!”她只是一直尽职尽责的小天使罢了!
小白给了小男孩一颗奶糖,同时还有一片藏在掌心的羽毛。
太阳快落山了,妇人推小男孩回家。
妇人清清楚楚地听见小男孩喊妈妈,说要吃糖。
任元责怪小白多此一举:“一共就这么点糖还往外给,以后不许买了。”
“我有留给任元的~”小白一直吃着糖看,说着往兜兜里摸。
兜兜空了。
嘴巴里这颗就是最后一颗了。
她踮起脚,对准任元的唇渡给他。
任元轻轻碾磨她的唇瓣,搂住她的腰肢,直至小白发出细碎的呻吟。
“羞。”小白脸蛋红扑扑的:“到床上再亲我。”
“不许乱给羽毛。”任元孜孜不倦地教导:“最后一次。”
“知道啦~”小白脑子笨,似乎不太懂最后的意思,“可我的羽毛真的很厉害呀。”
“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不贴在你脑袋上?”任元被气笑了,小孩子拌嘴似的凶她:“你不也什么都不记得?”
“哦~”小白立刻拔下一片贴在脑门上。
羽毛飘飘悠悠地往下落。
她睁开眼,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但她看见任元的脸,登时笑了出来。
她笑的甜甜的,好像吃了糖。
任元就知道不行。
但见她笑也跟着笑,懒得与她计较。
“好了,快到时间了。”
一直站在巷子外的首席走过来催促。他拉下兜帽,手持镰刀,一副厉鬼索命的模样。
“走吧走吧,有大哥哥帮忙的话很快就会搞定了~”小白扑腾着小翅膀说:“我想回去睡觉~”
院子外死气沉沉。
白色的纸花被风吹散在院子里,任元抱着小白走在前头。
跨过高高的门槛,房檐下的纸灯笼发出簌簌的声响。
昏暗无边的傍晚里,冷得可怕。
小白往任元的怀里缩了缩:“我害怕。”
分明她都已经死了,分明没什么能吓到她才对。
可她就是心惊如雷,不想睁开眼睛看。
“溪黎州……”任元想起这个人的考古学者名头,啧声说:“是巫术么? 千年前就装神弄鬼。”
任元正要唤出镰刀,将这诡异的东西全部清扫,一个漆黑色的影子却飘了出来。
她步履阑珊,一步一哭。
“求求您,不要毁掉……”她跪在任元面前,低声哀求:“这是唤魂用的符纸,若是毁了,便再也唤不回来了……”
每一张白纸背后都藏了血字。
任元记得,这人不久前还算健朗,绝不可能突然死去。
定是所有的生气都用来唤魂,才绝了命数。
“你要唤甚?”任元握紧镰刀:“恶鬼?神佛?你们罪孽滔天,只是一错再错!”
“我知道!”老妪痛苦尖叫:“可我若是不唤,溪黎州的人便死绝了,这错,便永永远远地错下去,再也无法赎了!
认错,赎罪。
任元头一次听说有怨灵要做这事。
他不愿意让小白涉险,但小白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说的真的。”小白眼眶湿润,似乎在哭:“让她唤好不好?”
“……好。”
任元只能相信小白。
越来越多的白纸铺满地面,渐渐累成了一座小山。
很像那些古怪画上的图案,但任元总觉得还在哪里见过。
老妪跪倒在地,喃喃诉说不停。
“天命有常,兴衰荣辱皆在人事,生死难逃皆由人博。”老妪不停咳血,身形越加虚幻:“元帝一统已是大局,我们早就应该认命归附,而不是强求圣女……”
世上真的有神吗?
他们只知道圣女是假的。
任元立起镜子,显出老妪诉说的景象。
天干地旱,他们将圣女抬往沟渠,命她跪下祈请,直至三天后天降大雨才拥回宫中。
洪灾没地,他们将圣女推进海中,逼她以命求神,直至洪水退去。
颗粒无收,人们食不果腹。他们以圣女的骨肉为食,当做神明赐福。
病疾肆虐,他们生饮圣女的血,以是灵丹妙药。
直至元帝发兵讨伐,圣女祈请不成,他们取下臂膀与青铜宝剑熔铸,依然无法阻挡铁骑南踏。
国破家亡的那刻,人们嘶吼圣女无用,神明无用。
他们将小人抬上台肢解分杀,血流遍地,转头臣服元帝。
元帝教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