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幽青已经被冻得僵了,觉得今天就是自己的大限之日了。
没有想到未曾死在静渊海的手上,却因没有看清脚下的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直到一颗温暖的珠状物被渡进了自己的口内,反复数次,熨烫了她僵硬的身躯,也让她的神智缓缓的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
为什么感觉整个人都好像活了过来?
这股力量很熟悉,很像当年从师兄体内吸取的那股神力。
从形状上好像是内丹?
她下意识地喉头一哽,将整颗内丹都吞了进去。
墨幽青睁开了眼睛。
内丹的纯阳之力一与天阴之体结合,立刻如沉入黑洞一般,化作了全身暖流,将全身冰雪都融化,蒸腾起无数水汽。
静渊海惊愕又欣喜:师尊,你醒了。
墨幽青微一颔首:托你的福。
真诚之语,静渊海听来却觉讽刺。
她站起身来,两手掌心如黑洞的中心漩涡,吸引着四面八方的魔气汹涌而来。
黑色的魔气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让她的脸庞在魔气中都显得模糊不清。
随着魔气不断灌入,修为不断恢复,从昨夜开始便酝酿的天劫,终于找到了此番大戏的正主,团团乌云凝聚在墨幽青的正上空。
师尊。静渊海脆弱的目光看向她,询问之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与失落,就像一个即将被亲人抛弃的孩子。
你要离开我吗?
墨幽青冷冷的看着他,并不开口。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何须多此一问?
师尊静渊海的声音又弱了几分,他急急地道,能不能把妖丹还给我?
墨幽青看着小徒弟那伤情欲绝的神色,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若把妖丹还给他,自己顷刻之间便会再度沦为他的禁脔。
他行事如此缜密毒辣,她恐怕永无翻身之力,谈何飞升神界追求天道。
他是神君爱欲聚集成人的妖,没了妖丹之后失了妖力,但还有妖身。
就如一个普通的凡人,只要潜心修炼,假以时日还能再聚妖丹,重回大道。
至于他之前跟她说的那番话语,必然也是为了动摇她的道心,虽然说得很真,但她也不会尽信。
墨幽青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斩金截铁的告诉他。
不能。
师尊,你占我妖丹,等于杀我。
墨幽青淡淡地问:没有妖丹你会死吗?
静渊海苦笑:倒是不会死,但
若是妖丹被毁,妖身消散于天地间也就罢了。
但如今妖丹被她整颗夺为己用,妖身无力抵挡来自于魂魄本能的召唤,若再遇天劫,便会回到本体,重新合为一体。
如此一来,本体想要彻底抛弃爱念的计划便会以失败告终。
这恐非那位神君的本意。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取你妖丹,不过是
墨幽青的口中吐出绝然之语:你欠我的。
是他害得她在上次天劫中修为尽失,下肢经脉尽断。
如今她不过是取回了自己的东西,纵然如此,在天雷淬体中恐怕也要遭大罪。
她没有第一时间亲手取他性命,已经是留了几分师徒薄面和夫妻情谊了。
若换了百年前的她,又何尝会有半分心软?
在铺天盖地的天雷中,墨幽青一遍一又一遍的被淬体,尘世的浊气余毒不停的被剥离,带来了洗筋伐髓般的痛苦。
经脉断裂,鲜血渗出,她却死死的咬住牙关。
然而孽债沉重,负荷难行,眼见那道金光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及。
静渊海凄然:师尊,你一定要如此吗?
没有时间了,我一定要飞升
话音未落,墨幽青胸口剧痛,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再也等不了了,再也不可能等下一个百年。
今天若不能飞升,她要么会死在这大道无情的天劫中,要么死于旧伤余毒反噬。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哪怕是静渊海圈养着她,囚禁着她,也不过是将她死亡的这一天分解成无数个碎片罢了。
这一百多年来,她的双足踏遍了云浮界的每一个角落。看似庞大的世界,已经成为了囚禁她的牢笼。
这一生难得来世上走一遭,不可被囚禁于方寸之间。
即便是没有师兄,她也要去亲眼去看师兄来的那个世界。
师兄不要她了,她也要听他亲口说。
静渊海扑上来抱住了她。
他不想活命了?
墨幽青大怒欲推开他:你在做什么?凡人之躯如何能受这惶惶天雷?
我终究是留不下你他靠在她的耳畔,微不可查地道:只能成全你,望你得偿所愿
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