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步得这么爽快,反而让苏芷北不肯放下了:“只说放我们俩走?许嫣然,你当我是傻子?”
“你还要怎样!”妇人气急败坏。
“第一,佛像要让陆明岚拿走;第二,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能做出任何伤害陆明岚性命的事,你答不答应?”苏芷北狮子大开口。
反正她现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死马当活马医,不提白不提。
许嫣然的拳头紧了又紧,咬牙切齿道:“苏芷北,你好得很……”
少女一看她恼怒的样子,知道自己喊价喊得刚刚好,心中大喜,面上露出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人摸不透虚实。
两个人正在拉锯中,陆明岚偷偷接过苏芷北手中的雕像查看。
“啪啦!”一声脆响。
黑佛突然掉到地上摔碎了。
苏芷北头一个反应是“完犊子,今天死定了”,然后才发现佛像裂缝中流出潺潺鲜血,诡异得很。
许嫣然兔子一样窜到护卫背后,尖声道:“保护我——”
血液越淌越多,好像整个佛像都是空心的,里面灌满了人血。待到血液流尽的时候,一只黑红色的小虫子从缝隙里爬出来,振振翅膀,突然消失了。
人群那头的许嫣然骤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张小脸扭曲得不成人样。她开始捂着肚子干呕,渐渐地吐了血,到后来竟然连脾脏器官的碎片也呕了出来。
黑红色的血污染了一地。
“这是怎么了?”苏芷北第一次看这样诡异又血腥的画面,不禁头皮发麻。
“那虫子叫母蛊。十三年前,许嫣然用雨娘子故乡的偏方给我母亲下了子蛊,害她性命,成功之后又把自己身体里的母蛊取出,用自身鲜血养在佛像里。现在佛像破裂,母蛊自然要去寻找熟悉的味道了。”陆明岚一语中的。
“你知道打碎这个东西就能反败为胜?”苏芷北皱眉道。
“不,我之前不知道许嫣然把自己身体里的母蛊取走了,看到这尊佛像和她的反应,私下揣测的,没想到真押中了。”陆明岚开怀大笑,“北北你知道吗,母蛊其实可以一直安安稳稳地留在人体内。但许嫣然用蛊术杀了我母亲之后心中害怕,强行把母蛊取出,才会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为了许嫣然,陆明岚不知道翻阅了多少的蛊术密献,才能有如今的见解。
那边连肠子都吐干净了的许嫣然已是气若游丝,满嘴的血腥味话都说不囫囵,指着陆明岚,又指着苏芷北,头一歪,居然就死了。尸体干巴巴地凹进去,像骨头架子上的一层人皮。
在场众人无一不目瞪口呆。
主心骨没了,护卫们又该怎么办?
还是苏芷北率先道:“既然陆夫人已经被自己的邪术害死,陆老爷又在押货途中身亡,现在陆府最大的继承人就是嫡长子陆明岚!你们难道要背叛自己的主子吗!”
护卫们面面相觑,迟疑许久,陆陆续续有几十个人跪下,做臣服状。
厚重的血腥被风吹散,眼看午时的阳光即将倾泻于铺满阴霾的大地,忽有一男声道:“凭他,也配当陆家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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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所有不能说的秘密
陆宁川起先一直呆在自己院子里。
因是许嫣然亲自来告诫他:“今天家里会有些变故,刀剑无眼的,别伤着我儿了。”
她拿一张绢丝的蝶恋花帕子掖了掖男人鬓角:“你且放心,为娘会替你扫清所有障碍。”
陆宁川点点头,恋恋不舍道:“娘亲万事小心。”
随后,许嫣然离开不一会儿,远处便传来朦胧的厮杀声与惨叫声。
陆宁川在院子里踱步,踩烂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盆素冠荷鼎。
待到小厮来报:“陆明岚本要死了,苏仙师突然杀回来,场面有些控制不住。”
陆宁川终于焦急地推开院门,冲了出去。
没成想,战前那一面,竟成了他与娘亲的永别。
“陆明岚!你杀我娘亲,别说让你做陆家的主子,你就是连明天的太阳都休想见到!”怒火中烧的男人唰地拔出腰间宝剑,“我今日要亲自取你狗命!”
一边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一边是积威已久的二公子,这场夺位之战在所难免。护卫们手足无措,默默退到一丈开外。
“二公子在说什么气话?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难道没有威胁力吗?”苏芷北笑道,“虽然说我不能杀人,但是拿下你总不成问题吧?”
陆宁川本来气昏了头,被少女这么一提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家主的名分都还没到手,使唤不动护卫,在拥有仙师庇护的陆明岚面前不堪一击。
他必须寻求更多帮助。
“尽管我暂时没有家主印,难道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外人将我视做鱼肉?”陆宁川对着众护卫道,“难道你们相信一个废物真的能做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