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一套格外亲民,青春感十足。他打开副驾的车门,冲南珂歪了下头,意思是上车吧。
南珂礼貌地笑了一下,就上车系安全带。
车上空调很暖,阻挡了外面冬天的寒意,南珂和张迦南之间没有什么话要说,南珂那天起得太早也没算睡好,安静地靠着座椅,就自然地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可是闭上了眼睛,人的情绪总是容易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发酵。她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和杨一阳在一起的安心画面。
她原本很自信,杨一阳是个这么完美的结婚对象,他就是安全感本身,明明她这样渴求安全感,怎么也就这样轻易地放杨一阳走了呢?
和黎昭分别时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跟杨一阳却是完全不同的情绪,会有一下子的失落和想念,但更多的是对杨一阳未来的期盼和开心,希望杨一阳能变得越来越好。就像是生活了很久的家人,在无数个瞬间,杨一阳就像她弟弟,放假在家里,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然后开学通知来了,杨一阳要走了,也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走了。
那现在心里堵塞的这一块酸痛算是怎么回事呢?应该仅仅只是,对于杨一阳很自然地挂念吧。
南珂的手自然地揣进兜里,摸到了两片暖宝宝。那是入冬后杨一阳给她准备的,他知道她怕冷。但是很多职业装在外面的时候并不抗冻,南珂曾经最多在身上用过8个暖宝宝。杨一阳每次都会提前给她准备好,放在她包里,或者是衣服口袋里,她最方便拿到的地方。
以后就就不会再有杨一阳给她拿了,以后她都得自己记得拿。
想到这里,胸腔就酸涩起来。她睁开眼。
“可以开一下车窗吗?我有点晕车。”
南珂想哭。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迦南说,只能希望开了车窗后,外面呼啸的冷风能把她没出眼眶的泪吹干。
张迦南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降下了车窗。
但是冷风刮到脸上的时候,南珂才明白,你真的想哭的时候,是忍不住的。正面对着冷风,你也只会实地感受到什么才是迎风流泪。
然后南珂就那么默默地流眼泪流到发懵。直到张迦南看不下去了,把车窗又关了起来。
“对不起啊。冷风吹过来,把我吹流泪了。”南珂连忙用手擦。
张迦南一边开车一边看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给她打开了装着纸巾的抽屉。
又开了没多久,他转头看,南珂已经歪着头睡着了,那个落魄的小样子有一种别样的可怜感。
张迦南在心里叹了口气。作为旁观者,他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
她未必真的爱杨一阳这个人,她爱的是杨一阳给她的安全感,爱杨一阳爱着她的感觉。
这种情感,你可以说它不像爱情,也可以说它早就超越了爱情。
南珂和杨一阳之间缺少了爱情里那个互相索取的阶段。他也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把那个阶段度过了,还是直接就跳过了。
他们都太执着于付出,却忘了爱情最浓烈,最让人耿耿于怀的部分,就是丑陋地,执着地,又可怜地相互索要。
我们一开始壁垒分明,就是两块有棱有角的石头,相爱了,就是碰撞,在碰撞间火花四溅,硬生生地撞开生长在彼此之间的阻碍,就那么执着地,非要在一起,非要在心贴心的刹那狠狠咬合,把彼此两个人都烧痛了,还是不舍得放手,我还是想要你。
爱情最丑陋的这一个阶段,就是彼此都伤痕累累,却依然疯狂地想要对方。
爱情最丑的时候,也是爱情最美的瞬间。
那些自由啊,无拘无束啊,平等博爱啊,大方善良啊所有看上去很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爱情,都是残忍的。
爱情伟大就伟大在它狭隘,它非你不可,我只想要你,别人都不行。
南珂和黎昭,把互相伤害却又难舍难分感受到了极致,可是那才是爱情,痛和快乐密不可分。
南珂和杨一阳,却谁都不敢踏出那一步,谁都害怕自己的存在是对对方的伤害,有点过于客气。
我想要你,我必须要你。这是爱情产生的唯一条件。它被人唾弃,被人厌恶,被人批判。可是只有这个条件成立了,爱情才会在。它就是不讲道理,不可捉摸,不能让外人理解。
这一道自私和付出的界限怎么破?
大概就是,为了自私去付出,才是属于爱情的付出。其他的一切,可以是友情,可以是亲情,可以是友情以上爱情未满,可是都缺少了这一股自私得理直气壮的气势。
唉,真是一门玄学,什么狗屁糟心的爱情,走肾多简单啊。张迦南无数次这么告诫自己。
南珂回杨一阳家整理了行李,张迦南带她回了他家.....隔壁。
那间房真的本来是为了他姐设计的,当初她和阿哲结婚,张迦南颇费心地计划了一番,觉得他姐在国外定居生孩子不是很方便,毕竟户籍管理和法律保障这一块,只有在国内,他才更了解也更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