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鸟似乎都迫不及待地要展翅高飞。
玉明君说:“既然你觉得信手涂鸦最简单,为何这画室中的画作,没有一幅是随手乱画的?难得你有落笔成真的能力,难道就没有想过,乱画的东西能不能成真、成真会是什么样子?这样画出来看看,不是很有意思吗?”
缘杏微愕。
她从小就画得很好,几乎没有失败的作品,所以很少会有杂乱或者难看的画。
缘杏说:“我小时候也是有画过的,散乱的墨水墨点都不能成形,特定的话,如果画得不够逼真的话,也不太能完善地展现,所以……”
缘杏说不下去了。
仔细一想,长大以后,她还真的没怎么乱涂乱画过,而她如今的仙力,与幼年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会发生什么事,缘杏自己都有些好奇。
缘杏以笔捻墨,随手在画纸上画了一团毫无章法的黑圈。
有那么漫长的一小会儿,黑圈丝毫没有变化。
正当缘杏正要向玉明君汇报的时候,只见那团黑圈忽然形成一道急猛的黑旋风,一股作气卷起了缘杏的画纸、卷乱了缘杏的头发,还将周围景观搞得一团糟。
缘杏捏着笔,惊呆了。
那道黑旋风里还夹着墨水味,一道风卷过去,她的脸、身上的衣服、鞋子、周围的东西,全都被染黑了,白皙的脸上一条一条,像是小花猫。
但缘杏却很高兴,转头道:“先生,你看!”
玉明君的笔也被卷走了,手背上被画了一道,他凝了一瞬,转头看向缘杏,似乎终于起了几分兴致,道:“有趣。”
缘杏亦惊讶极了,又跃跃欲试地想要去试别的画法。
公子羽站得微远,没有受到波及。
他看杏师妹似乎渐渐上了正轨,浅笑一下,便静静悄悄地退出了画室庭院,留下她和玉明君两个人继续探索。
公子羽回到玉树阁。
杏师妹能和玉明君相处融洽,他便有几分安心了。
玉明君虽说有时候给人感觉不太寻常,但在画技上绝对无可挑剔。他和小师妹一起画画,即便玉明君不按常理那样教小师妹什么,也一定能让缘杏有不少思路的开拓。
然而,公子羽和平时一般走回住处,远远地,却看到柳叶在玉树阁前等他,看架势,已经等候了许久。
公子羽神色一凝,步履一滞,这才走向柳叶。
“羽郎君,恭候多时了。”
柳叶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呈上一封书信。
“宫中又收到了羽郎君的信,所以我特地过来等羽郎君回来。”
“多谢了。”
公子羽在柳叶面前并未露脾气,有礼地将信接过。
他拿了信,回到玉树阁顶楼住处,才将信打开。
但等读完,公子羽眼睫低垂,嘴角笑意也落了,人似乎有些淡淡的沉郁。
琢音在琴匣中问:“又是天帝大人来信了?”
“嗯。”
公子羽放下信纸,抚了抚北天宫的桌案。
“又要离开北天宫一阵子了。”
“这回也是游历。”
“嗯……不过除了游历以外,还要回一趟中央天庭。”
*
另一边,缘杏头一次发现乱涂乱画涂鸦的乐趣,和玉明君两个人,在画室里一道玩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暗了方归。
缘杏的举动,将来往仙娥和过来看看的女画仙都吓了一跳。
本来北天宫一个画疯子已经够多了,现在居然连病怏怏又知书达理的缘杏都被带跑,难免令人震惊。
不过缘杏太投入,只想着今日又发现画心几种有意思的用法,倒没注意到这些。
然而她回到玉池楼的时候,也看到柳叶站在楼前等。
玉池楼只住缘杏一人,只有楼前两盏阑珊灯笼在天黑后亮起,暗幽幽的。
缘杏没想到柳叶在等她,惊道:“柳叶先生,你怎么来了?对不起,你该不会已经等了很久……”
缘杏一身水彩颜料,看着狼狈,但柳叶素来泰然自若,仍是笑盈盈的,只在缘杏称呼他时,微微一顿。
放眼整个北天宫,只有杏姑娘一个,会将他一个仙侍,称作“仙侍”。
不过柳叶面上未显,仍是从袖中取出信,交给缘杏。
柳叶说:“知道杏姑娘在画室,我也未等许久。这是杏姑娘的信,我来送这个而已。”
说着,等缘杏接过信,他便拱手一礼,离开了。
缘杏知道信是从家里来的,欣喜地翻了翻,施法将满楼的灯火点亮,一边上楼,一边将信拆开。
信拆开后,是娘亲的字迹。
吾女杏儿:
许久未见,杏儿是否依旧安好?
此番写信,除却问候,还有一事。
三月后中央天庭天后寿辰,广邀仙神,亦邀了狐君宫,吾与汝父,还有你与正儿都可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