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君他们在西天境多留了一日,次日, 也去向西天女君辞行。
北天君他们到达西天女君大殿时,正遇上东天女君领着弟子, 从大殿中出来。
大约是由于小天境中之事,北天君与东天女君碰面,气氛比之前还要怪异了许多,原本的生疏敌意之中,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两人光是碰面,彼此的视线就无处安放。
东天女君撞见北天君,步调一顿,比平时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的功夫,北天君下定决心,走过去,抓住了东天女君的手。
“芙儿。”
“……!”
东天女君一贯清冷的面上显出一丝窘迫。
她看了眼跟在身后眼巴巴的一群弟子,低声道:“别这样叫我。孩子们都看着……”
果不其然,除了面无表情的缘正,东天女君剩下的弟子眼睛都感兴趣地瞪更大了。
北天君这里,师兄勾着水师弟的脖子,也拉长了脖子:“师父他干嘛呢?”
水师弟恨铁不成钢地用眼风扫他:“嘘,别说话。”
第七十九章
缘杏听老仙官说的, 感到很震撼。
她低头看着天真无邪地摇摆着叶子的小画音树,着实难以想象它这纤细的小身板,是怎么吃下二十斤灵肥的。
缘杏将小画音树捧起来,质问道:“小画音, 先生说的是真的?你偷吃了二十斤灵肥?”
仙官补充道:“二十斤只是一次而已, 它平时还断断续续偷吃了好多呢!”
小画音树无辜地摇摆着树枝, 好像压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缘杏不得不硬着脾气教训它:“画音, 你不可以总偷灵肥吃的,且不说贪婪暴食、贪得无厌不符合修行时清心寡欲的准则,吃这么多单品种的灵肥,也对你成长不利。”
小画音树被缘杏教训了,好像有点不高兴, 埋怨地开始挥舞树枝。
仙官亦调侃道:“杏姑娘, 你这样不行啊, 这小画音树自己有主意得很,还有点小脾气,这么和软地跟它讲道理, 它只怕不会听的。要不你还是带着它去找羽郎君吧,羽郎君能制得住它。”
小画音树一听到他们提起公子羽, 顿时蔫了。
显然, 它还记得几次被公子羽喂了灵肥之仇,比起它可以随意撒娇的缘杏, 小画音树对公子羽则是半敬半怕。
缘杏听了老仙官的话, 面色微微发窘。
没想到就连北天宫里的仙官,都晓得照顾小画音树的时候, 每回都是师兄帮着教育它了。
缘杏道:“虽说小画音是我和师兄一起养的树,但、但每回遇到麻烦事都去麻烦师兄, 会不会太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
老仙官不解缘杏的纠结,悠然地顺着长胡子。
“羽郎君仁善谦雅,颇有君子之风,又是杏姑娘的师兄,只要杏姑娘开口,他定不会拒绝的。”
缘杏的心砰砰直跳。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但这次在西天境,她已经了悟了自己对羽师兄的心意,既然已经生了男女之情,又怎么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去打扰?
光是看着师兄的脸,她就容易心猿意马。
*
入夜。
缘杏抱着小画音树纠结了一个下午,直到月儿高高挂在天际,她都还没有下定决心去找师兄。
为了小画音树的事就专门去找师兄,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话又说回来,她真的不是刻意的吗?
她其实的确有想过,要以小画音树为借口,去和师兄多说说话吧?
缘杏自己都想不清自己的内心,有些迷茫。
于是,月亮渐渐升高,轻云在夜幕中悠悠飘旋,缘杏变作了小白狐的模样,还带着小画音树,在玉树阁外徘徊。
缘杏徘徊了半个多时辰,却下不了决心进去。
正当缘杏不安地左右摆着粗尾巴犹豫时――
“师妹?”
羽师兄清冽的男子嗓音蓦地从身后响起。
缘杏被吓得炸开了尾巴毛!险些身体往前一跌,滚到石头底下去。
“师、师兄?”缘杏慌乱,“你怎么会在外面?”
公子羽背着琴匣,月光之下,他看上去白净无暇,如玉瓷一般,他身姿挺拔,以缘杏变成小白狐的角度看,师兄比平时更高了,画似的眉目五官带着出尘气质。
公子羽道:“没什么,只是师父唤我过去,现在才回来。”
缘杏措手不及:“原、原来是这样……”
“师妹是过来找人?是找水师弟、师弟,还是说……来找我?”
“我、我……”
缘杏面颊赤红,只觉得自己如果此时还是人身,只怕看起来已经很像一只熟透的虾子。
幸好现在是狐身,还有毛挡着。
不过,话虽如此,她的尾巴已经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