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勉力维持的平静早已被更厚的情绪盖住——有求而不得的苦,也有炽烈的欲。她的身体里冒出一团在风的呼扇下烧得越来越旺的火,不停地扭动着身子,纤长的手搭在男人腿上,眼睛湿漉漉的发着光,像一头讨要食物的小兽。
而你,浸在女人急切的哀求声中,身子也软下来。你情不自禁地把双腿夹紧,羞怯地看向海面。
你寄希望于海风,希望它能让你潮红的面快些冷却下来。
他们下一步的行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出格。
男人没有满足女人的请求,反而掏出一个像蛇牙一样的物件,轻轻划在女人脸上。
撩拨似的,那尖牙挑散一缕秀发,沿着女人的耳廓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她脖子上的动脉处。
尖刺嵌进皮肤,是模仿野兽扑杀的姿态。
就在此时,女人张口咬住男人的手腕,男人嘶了一声。
应该很疼。
奇怪的是,明明被忤逆,之前一直处在上位的男人却没有生气。
你感到有些惊诧,因为——你见到春风一样的笑容绽开在男人的脸上。
女人松口后,男人手上多的可不止牙印,还有几道血痕。都是女人用指甲抓的。
尖牙掉在地上,被女人用脚踩住。
你不知为什么,看到这类似反杀的情节,松了口气。
“闹够了,回去吧?”男人开始用询问的语气,一改之前只会下令的风格。
女人没有动。反而是撩开裙子,把手伸进去,好像在掏什么东西。
你记起来了他们缠斗的原因。战事因求而不得而起,赢者的诉求是……
你感到有些尴尬,赶紧把视线移开。
不能再看了,你脑海中的声音说。
就在你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大海的时候,感觉到有两道视线扫在你身上。
不太久,但足够让你起鸡皮疙瘩。
窥视的角色倒置,你不敢动,却也不想走。
尽管人类的视域很窄,然而你还是瞥到了一角。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这么自然地做起这件事。
风声猎猎,铃铛声掺在其中作伴,海浪在远处拍打礁石,人声在这当中显得太微渺了。
是啊,这么广阔的地方,自然什么都能容纳。不自然的那个只有你。
你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再大的风都吹不散你的热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他们把时间拉得太漫长了。
你长吁出一口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叹息是扬调,藏着一丝满足。
“豺狗就是豺狗,养不熟的东西。”他们走前,你隐约听到男人这么说了一句,语气温柔。他明明站在人的位置,被制服的那个却仿佛是他。
后面的事你就不知道了,你也没再见过他们。但你永远记得这个带着热气的清晨,还有夹着铃铛声的风。
22-风枝
黎秀英进入安宁治疗阶段。
唐碧泽推了不少工作,有时间就去医院,陪伴母亲度过最后的时光。
黎秀英的脏器开始衰竭,一切侵入性治疗都已经停止,只做镇痛。虽然精神状态急转直下,但是安宁治疗的方式还是比从前温和一些,身体没那么痛苦的她也不再总是对女儿吐出鸠毒一样的话语。
母女两人的关系在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趋于平缓。
这天,阳光很好,黎秀英让女儿推自己下楼晒太阳。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开心过了。”黎秀英望着湖面:“我脑子还清楚,没有傻到让你原谅我。我自己过得辛苦,也不想让自己唯一的骨肉好过。我……你就是把我丢在这里让我自生自灭……”
“妈。”唐碧泽有些不高兴地打断。
“好啦,不说这些你不爱听的。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反而觉得轻松起来。”
唐碧泽沉默地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温和的时刻,她对此感到陌生。
她望着母亲。此时,眼中人的眸子里盛满温柔的湖水。她想起来,眼前枯缩在轮椅上的被病痛折磨得几乎不成形的,曾经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呀。
她半蹲下来,帮母亲把外套拢了拢。
黎秀英抚上女儿的面庞:“我看得出来那几个人跟你的关系。他们一个个来的时候都忙前忙后,待我都这样好,对你应该更上心吧。”
“嗯。”
“我也不问其他的。就想知道,他们都是心地好的人吗?”
“都是。”
“那就好。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我走了以后,你就一个亲人都没有啦,要好好地过。”
唐碧泽鼻子一酸,偷偷背过身,揉了揉眼睛。
两人罕见地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直到日落才回病房。
黎秀英当晚就走了,走得很安静。
常润琪是最先收到消息的。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唐碧泽正拿着几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