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打电话给她?襄雅不自在低头把钥匙放在玄关置物台。
当年的事我一直觉得怪怪的。雷克等着她下一个动作。虽说她看起来不像是会夺门而出。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襄雅移动脚步往前走。她不想引起雷克怀疑,也不认为雪莉会多说那件事。
以前是怕雷克追究,现在她不想伤的是雷克的自尊。
她没有后悔帮雪莉,无论如何两人是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的朋友。
雪莉不要金龟婿,却和家里的司机蓝道私奔,于是最后其父母切断与雪莉的联系和金钱提供,对外则说是女儿身体不好,搬去澳洲乡下修养,不再现身社交界。来自纽西兰的蓝道虽然在新加坡当有钱人家的司机,却是有执照的汽车技师,与雪莉到澳洲后开了一家修车厂,生了几个小孩,虽然不有钱,但足够自给自足。
她知道雪莉很快乐,后来虽然因为百货公司忙碌,英国和纽西兰又有时差,很少联络。对她来说知道雪莉过得很好没有白费她演那场戏那就足够。
那时当雪莉闯进她伦敦办公室哭诉不想嫁给雷克,襄雅知道事情不可收拾,雪莉不是会乱要求的人,她才会答应想办法。也或许有点私心。雪莉不爱雷克,连喜欢都称不上。身为好友,襄雅有很多时候会见到雪莉当时的未婚夫雷克。事实上,她和雷克当时见到面互相都会有点不自在。
襄雅走进与起居室相通的厨房,借着拿茶壶在水龙头下注水,避开说话的需要。
把茶壶放到炉子上,她拉开烤箱,早上出门前放进去烤的面包已经发出香味。
雷克打断她脑中往事:妳自己做的?
雷克看着穿短裤和棉T的襄雅戴上棉手套弯腰把面包烤盘拿出来放到厨房中央台面。她没有意识到小屁股刚好朝着他,弯腰动作让臀部在他眼中变成一个心型。
我本来想当厨师,开一家小店,卖咖啡和餐点。
妳现在也可以。原来她有梦想的,而且不是继承那家百货公司。
他以为像关襄雅这种女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在伦敦的时候,每次见到面,指甲总是做得很漂亮,脸上的妆也很仔细。看不出能过这种乡下生活。
我哪来的钱。更何况,我后来到英国已经改念商业,以前学的几乎忘光。
那张支票不见我可以重写。
还在。襄雅知道自己不会去银行兑现,那张支票还留着算是她从雷克身上得到的纪念品。起码,她算是胜利的,没有被雷克的金钱诱惑卖身给他的朋友。
妳随时可以兑现。
我没有这里的银行帐户。
没空去开,也没打算去开。
那张支票大约是她从雷克那边唯一会得到的纪念品吧。等他走了,她往后的孤独生活可以凭藉的回忆。
我在附近有个房子,妳可以去那边住。
襄雅没有说话,从厨房抽屉拿出夹子把自己要吃的面包放进原本住在这边的人留下的竹编篮子里准备放凉。
妳打算一直住在这边?
是又如何。
照妳的能耐有点可惜。
我哪有什么能耐。襄雅苦笑。
百货公司在她手中变成他的,她的能耐遇到他都不知道溜去哪里。
她找出橱柜里的茶包,从炉子上拿起茶壶倒水进杯子。要省钱她只买一种茶包,早餐喝的红茶,连咖啡都没买,所以连问他想喝什么都省了。
请喝茶。喝完就请便。
襄雅把茶杯放到厨房中岛桌雷克面前,指指旁边的椅子,就走到通往后院的门,拿起门边工作台一双粗麻手套和墙上宽帽沿草帽,推开门到菜园。
这里原本是蓝道的远亲,一位老太太会过来照顾,以前是当季节性民宿出租给来找大浪的冲浪客,老太太不久前去养老院,这里就空下来,后院的蔬果则是原本就有,她来的时候有点荒废,于是每天她都会花点时间整理。小时候家里的女厨来自农夫家庭,她常去玩泥土,加上老太太留下来的种植书,她自己教自己种菜。
她抓起厨房门外那朝着花园、放着一张木头摇椅的木板地上,一个装着塑胶袋和小铲子的藤制篮子,踏下阶梯走进菜园。
雷克拿着马克杯站在厨房门边看她蹲低用手除草。后面的菜园原来也是襄雅自己动手。她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放下杯子,从前门离开。
襄雅回到屋子里发现雷克已经离开。
我就说他不会久留,等等,他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一整个下午她试着忘掉他。
那天晚上雷克让自己的朋友离开,也不管欧文脸上笑容很明显在嘲笑他。房间是他订的,她只拿到一张卡,另一个房卡当然在他身上。
他关好房门,拿起欧文倒好的香槟喝,一只手扯掉晚装领结。
我要回家了。襄雅站起来。
不要继续否认我们之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