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眠,萧如宴被绑在帐篷外头,刚开始还是满嘴咒骂到最后也逐渐没有了声响。
? 翌日又一艘小木船靠岸,从上头走下来一个人,我躲藏在闻人隼和其他蛮军身后,远远看过去,此人发冠高束一身儒袍,面如白玉,待人到跟前终于看清,正是当时在祁柔边界树林中救我的苏辞。看来他最后没有回到山林,而是留在我舅舅身边重新做起了一名谋士。
? 蛮军并未拔刀相向,将他请到闻人隼身前,苏辞先是躬身示意,“我家将军虽也有意与隼王结交,可是祁柔到底是淮苍天子说的算,讲和并非小事,况且北凉大军压境,这种情况下公然请隼王入关,实在是有些难办。萧总督不久便要回京都的,其父亲在京中任职,若是总督有个三长两短对隼王和我家将军来说都不是好事,不如…”
? 闻人隼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听他讲这些,直接打断“只我一人入境,又不是北凉将士入境。界河以北本就是我们的国土,在边界驻扎军队有什么不对?况且我不是说了我手上有君越想要的人。”
? 说罢他招手示意,蛮军纷纷让开,萧如宴跪在地上十分狼狈,苏辞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我,不由一愣却又马上移开视线。一众人将那个勾结闻人隼的副将押了出来,闻人隼笑笑抽刀而出。苏辞身后的淮苍将士脸色大变,只刹那间副将的头颅就被斩下,血侵染了苏辞的衣袍。
? “此人是君越麾下副将,妄图挑拨我们两国边境安定,今日我闻人隼杀他,便是向君越将军展示我的诚意,北凉军队停驻百里之外,我可一人留在祁柔山做人质,等待淮苍京都下来议和的批文。讲和之后北凉自由马匹粮草奉上。”
? 如今我终于知道,闻人隼是要大摇大摆的出入祁柔山边境。他既不拦我回淮苍,却要跟着我回淮苍。虽然目的不纯,但两国若能因此长久交好也算是我想要看到的。只见他用力挥去刀刃上的血,将长刀随意丢给身后的人。
? 虽说是讲和,现在的形式对于淮苍来说根本没有协商的余地。蛮军在百里之外严阵以待,闻人隼却在此刻愿将淮苍将士统统放走,看似退步,实则打压。若是淮苍拒绝,恐怕两国又将血染山河。
? 闻人隼与苏辞同萧如宴同乘先行,其余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被解救的男娼们,最后才是淮苍的将领。
?? 我自然同大帐篷里的同乘一艘小木船,十几个人堪堪挤的下,只是这会淮苍的好时候却没有多言语。常鹤坐在我身侧,垂着头不见得有多高兴。
? 待小船靠了岸,有祁柔驻扎的军士前来接应,关口的大门缓缓打开,黑压压的士兵后头便是寻常的街景,一切看着是如此的不真切。
? 几人搜查一番后就进了祁柔的城门,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是抑制不住的热泪盈眶,身后远处的江河水翻涌的声音不绝,我暗自告诉自己再也不用向后看了。入城后还有亲人的便被带走,剩下无亲人,有的自顾自的离开,有的愿意参军报效家乡,并不像萧如宴说的他们还会做以前的勾当。
? 身形高大的军士走过来低声说苏辞将我安排在马厂。现在卿虞时刻盯着祁柔,知晓我身份的人应该不多,又都是我舅舅的心腹,但还是要小心起见,我躬身谢过跟着军士前往马厂。
? 该是个旧马厂,剩下的都是几匹老马,只有一个老人看护,每日只需喂草偶尔洗马,此处远离城郊有些僻静鲜少有人来,安排在这里不会叫人生疑。这一在这边一待就是两三日,老人腿脚不太好去城郊购置食物时扭伤了腰,需在那边静养一些时日。一时间见,不算小的马厂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 天气进入全夏时候,给马匹喂好草后觉得身体乏力,大概日头太足直接昏睡过去,直到傍晚才爬起来。喂马时打的赤膊,被晒得通红身子也滚烫,夜里刚提了几桶冷水又下起雨来。我慌乱的收拾好用具,跑回屋里看檐上雨水倾泻如柱。虽外头雨势渐大还是听得到远处马蹄声由远而近,这个时候来得莫不是我舅舅或是苏辞吗?自我来了祁柔,为了避人耳目,被安排到马厂之后,并未收到舅舅的口信或是书信。我雀跃的冲出屋内,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身披斗笠翻马而下,像是夜雨里索命的恶鬼,继而折身回屋将门闫好,从袖子里摸出银刀。该不会是被卿虞发现派来的暗卫吧,这样想想这几日马厂的老人忽而伤了腰也有些蹊跷,现在荒郊野地的全是处好杀人的地方,可我到祁柔不过也才三四天而已,卿虞如何这样快得到的消息。
? 还未细想木门被推了几下,那人发现门被闫住后外头忽而没了动静,我正探身从门缝里去看,高大的身影已经从未关的窗子翻了进来,斗笠取下松散的墨色卷发披散下来,叫我不由愣神。
? “你不是应该在…”
? “今日雨大,我担心你。”闻人隼十分轻松自在,看了眼闫住的门勾唇笑了笑,随意将斗笠竹披丢在一旁,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取了绢帛嗅了嗅而后擦起来头发。
? 这几日他本该在我舅舅那里议和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这来,我不由握紧手里的银刀,僵着身子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