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我不能再耽误了,你快送我出府。”
陆星辰沉着脸道:“放心,只要上完了药,我立刻送你出府。”
“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这得耽误多久?她快要讨厌死他了!
陆星辰心口很怪异的一甜,反嘴道:“你不也是,你说你,我都救了你几回了?你怎么每次都理所当然的不说谢谢?我是你爹啊?”
语音一落,他就感觉脖子一阵热辣辣的疼,然后心口那处更甜了,他一阵无措,跟个纸老虎一样威胁道:“待会我非把你十根指甲都拔光。”
林熹嗤了一声,纳闷怎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语气很冲的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威武侯府嫡女和伯爵府嫡子的联姻,她当年卧病在床听知梅知月嘴碎过一耳朵,至于陈寒柏,可是陈家唯一的嫡子,身系振兴家族之使命,所有的嫡女庶女都送出去为他铺路了,婚事也是元帝亲赐的,一旦传出通奸的丑闻,一切就全毁了吧?陈家至少未来二十年都得衰败。
陆星辰神色淡淡,道:“年少情谊作祟罢了。”
既是同窗又是青梅竹马,还朝夕相处过,岂能不比他人多两分情?
林熹道:“我不会多舌的。”
陆星辰唔了一声:“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这件事本就是他二人的错。”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书房,他将她放到内里小歇的矮榻上,从箱子里翻出一瓶药。
林熹记得刚才他答应的话,上完了药,就送她出府。于是她亲自褪去了鞋袜,露出了一只赛雪欺霜的小脚,而脚踝处则红肿了一片,一碰就疼,她皱皱眉,抬头寻找陆星辰,却发现他手里捏了瓶药正盯着她的脚发愣。
林熹这才涌出了羞耻感,连忙用裙子遮住了脚:“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涂。”
“这个药需配合独特的手法,不然这药效就散发不出来…”
陆星辰一本正经先搓热手掌,然后倒出药膏,蹲到她的腿边,均匀的涂抹在红肿的脚踝处。
林熹看了会,没看出独特的手法是什么,疼还是一样的疼,就是肌肤上多了清凉的感觉:“好了没有?”
“……再等等。”
也不知是不是林熹的错觉,陆星辰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暗哑。
“你平时有没有吃饭啊?瘦成这样,连脚都这么小,丑死了。”
她气的不行,用脚蹬他,陆星辰浅笑着受了一脚,然后重新捧起她的右脚,放在手里心。
他垂着眼睑,唇角的笑渐渐收了起来,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那时候,不是说好了,你一到淮阳,就会给我写信吗?”
得知林熹要离京,陆星辰是闹过一阵子的,自是不许林熹离开,他甚至找了母亲,问能不能把林熹接进威武侯府,也问父亲能不能去淮阳念书,只可惜小孩子不仅左右不了爹娘的决定,也左右不了自己的人生,只能捉住林熹反反复复的强调,让她一个月必须来一封信。
林熹答应了,其实也写了,就在收到定北侯第一封信和物件的时候,嬷嬷问她:“小姐不回信吗?小姐回一封吧,就算写一个谢谢也好呀。”林熹无奈的提起笔,脑子里浮现的是陆星辰口口声声的交代,于是她写了两页纸,写她在船上看到了金光波波的海面,写她在驿站里吃到的第一个黑面馍馍,写她欺负苗采堂的两三事,写爹爹已经两个月里只与她说了五句话…
当然,那封信,她没有寄出去。
林熹抽回脚,一边套上鞋袜一边道:“你不也没给我写信?”
陆星辰蓦地抬头死死的瞪着她,眼底有怨有怒有委屈。
林熹头皮发麻,双眼左看右看闪躲,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对了,陆星辰,你可有看到赵蕴身边有一个叫金甲的小厮?”
陆星辰一怔:“金甲?”
她睁圆了眼睛,喜道:“你认识?他人呢?他现在何处?可是随你们一道回京了?还是在那个营里?”
陆星辰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没听过赵蕴身边有这号人。”
林熹耷拉下脑袋:“没这个人?那…那不会是…”
赵蕴回京第一夜她就问过金甲的下落,赵蕴不答,陆星辰也说不知道,那是不是就代表金甲人已经没了?
陆星辰手痒的厉害,很想摸一摸她失落的小脑袋,可手上有药膏,他只好克制住想摸上去的念头,起身,在木架上的水盆里净了手,然后用帕子擦干手上的湿水,手擦干了,那股子冲动也没了。
陆星辰心中敲起了警钟,得快点将这个随随便便就能撩动他心弦的女人送走,不然,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刚才你不是说要出府?我送你出去。”
林熹复抬头,眼睛发亮:“是,快快快,要避开所有人。”
陆星辰眼神微黯:“你放心,我自是不会教人看见,坏了你的清白。”
这一次,陆星辰没有去扶林熹,而是保持了一步之遥,可往往是越压抑越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