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芷为了安慰她,每次都说“快了。”就这么快了好几日却还没走了一半的路程。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地界,马车要停下来歇息一晚。沈画棠两眼摸黑地就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其迫切程度不下于想要越狱。可脚刚着了地,沈画棠却还未从刚才的晕眩感中缓过来,脚下一踉跄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一只有力的手臂千钧一发间猛地扶住了她。
沈画棠定了定神,才看清楚面前的人,面如冠玉,薄唇含朱,眼尾微微上挑,不是容云鹤又是谁?
沈画棠忙挣开他的手臂,低下头说:“多谢表哥。”
容云鹤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手,苦笑道:“六妹妹,你...能不能别这么怕我?”
沈画棠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我...不怕你,表哥别误会。”
容云鹤眼底却划过一丝伤痛:“不怕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没躲着你,表哥别误会,”沈画棠解释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六妹妹就别骗我了,”容云鹤却摆出了一副不轻易放过她的架势,“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就是故意躲着我。”
沈画棠看着沉浮在少年眼中的浅浅伤痛,心底突然猛地被撞了一下,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给他说清楚。
“对,我就是故意躲着表哥的,因为我不想和表哥扯上关系。”沈画棠语气平静地叙述道。
“别人都跟我这么说,我却一直不愿意相信,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容云鹤苦笑道,“六妹妹,我...真的会给你带来厄运吗?”
“表哥对我只是好奇而已,”沈画棠微微一笑,“可这好奇有时候会给我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我不会的...”少年的声音突然轻了起来,那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沈画棠,“若是,我说,我能护得了你呢。你愿意相信我吗?”
沈画棠看着那边刘氏似有若无朝这边投来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这等言行无状的荒唐话,表哥以后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容云鹤想反驳,却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表哥一样,自小便是天子骄子,衣食无忧,众星捧月,”沈画棠轻轻说道,“注定是殊途的两类人,有什么必要短暂地相交呢?”
说罢沈画棠深深朝容云鹤行了一礼,随着早已站在一旁等候着自己的沈画芷一起走进了客栈。
容云鹤站在原地,心口却犹自堵得难受。他想起她那飘忽游离的眼神,心底就掠过一阵阵剧烈的绞痛。
原本对她确实只是好奇而已,好奇这个少女为何那么急着想避开自己。自小身边的玩伴见了容云鹤,没有不想着亲近的,可唯有她,却急着和自己拉开距离,一副生怕别人瞧见的样子。
后来她被那个骄纵的五妹妹所伤,看着她小心慎微的表情,他的心就慢慢揪疼起来,他突然就涌出了一种保护她的冲动,让她以后再也不必对别人低眉顺眼,隐忍退让。她生得这般美,那眉梢眼角都该是明亮地飞扬起来才好,那样的她,得多好看呀。
母亲早先就隐隐暗示过他,沈家虽然姊妹众多,但是他不能对任何一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来母亲还是中意那个五妹妹的,可看她性子越发地不好便也绝了这个念头。至于其他姊妹,那更是想都不能想。
瑞贤侯府一日日衰落下去,妹妹都为了全家人的荣华愿意入宫,那他,长房唯一的嫡子,又有什么任性的资格呢?
他身上从来就不缺那些京城闺秀们的爱慕目光,他也知道自己相貌出众,年少风流,母亲还时常教导他,叫他不要学父亲那么花心滥情,他也讨厌家里那乌烟瘴气的气氛,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绝不会像父亲这样。
年少时不懂情为何物,而此时此景,他似乎是懂了。
原来情一字,如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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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棠已经好几日没好好洗浴过了,由妙语秋水服侍着洗浴过了一番,再扑到松软的被褥上,她顿时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姑娘自小便不喜长途奔波,记得咱们去浔州的时候,姑娘就如一只小猫一般奄奄一息地趴在婢子膝上,那时候婢子可害怕了。”妙语想起了以前的事,忍不住说道。
沈画棠想起那个画面也是唇角一弯,那时候自己刚穿过来就不明不白地被拎上了马车,刚大病一场在路上那个酸爽她至今还清晰记得,若不是妙语和秋水一路上悉心照料她,她刚穿过来就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好快啊,”正值初夏,妙语一边轻轻替沈画棠摇着团扇一边道,“转眼咱姑娘都成大姑娘了。”
沈画棠突然在床上打了个转,说道:“妙语我记得你家就是京城的,对不对?”
妙语一愣,随即笑道:“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婢子家是做小本生意的,后来赔了买卖,我爹便把我卖入沈府了。”
“那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