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婵刚来了一会儿,太太便差人来叫她,说有事要问她。
“能有什么好事?”秋水惴惴不安地说,“这瑞贤侯府的那位现在还在这里,鬼才信能有好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吧,挑在这个时候,连父亲都不在家,若真有什么事情,咱也只能受着。”沈画棠叹了一口气说,“希望这两个女人不要太挑事儿才好。”
因已初初入了冬,沈画棠穿了蜜合色棉袄,绿梅棉布裙就去了太太那儿。等到了碧沅堂,刘氏正坐在上首,沈画蕊和罗月婵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看起来几人倒是相谈甚欢。
“瞧着六妹妹穿得还怪素呢,”罗月婵穿着蝶戏水仙裙袄,头上带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一双杏眼看着沈画棠有些阴测测的光透出来,“奈何人长得好,怎么穿还是显得很好看。”
沈画棠敏锐地看到沈画蕊嘴角一抽,然后沈画蕊的声音带着丝怨毒响起:“那可是,不然怎么能待字闺中就能勾搭上男人呢?”
沈画棠心头一惊,她们这又是搞哪一出?
刘氏轻咳两声:“本来这事儿是我们自个的家事,如此闹到明面上也不好,可也不知怎的就这么巧。偏偏趁婵姐儿来的时候这事儿被捅了出来,便是我想包庇棠姐儿也包庇不得了。”
沈画棠听得一头雾水,故作惶恐地问:“太太,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惹得您这般说?”
刘氏又装模作样地轻叹了一声:“既然你还如此不知悔改,那我也没办法了,叫那丫鬟把东西送上来吧。”
帷幕后突然走出来一个垂首恭谨的丫鬟,沈画棠定睛一看不由得心里警铃大作,这不是她身边的那个飘雪吗?
飘雪很讨好地冲太太笑笑:“太太。”
刘氏却是一脸疲累的样子:“你是你们姑娘房里的,你自个儿给她说吧。”
飘雪却不敢看沈画棠,只战战兢兢地冲刘氏讨好似的说:“婢子前些个日子在我家姑娘房里发现了男子之物,婢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为了我家姑娘能够早日醒悟,不能将这事儿瞒过去。所以特意来禀太太。”
罗月婵又是柔柔一笑:“只是未曾想我也正巧在这儿,这事儿倒是让我知晓了,还怪尴尬的。”
沈画蕊立马说:“表嫂嫂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可尴尬的了!”
沈画棠听见她们在这里故作姿态更是烦躁:“不知这飘雪发现了什么,竟叫太太如此疑心我!”
刘氏轻咳一声,只见刘氏身边的香静拿着一件东西呈上来,一条素白的卷子包裹着一根通体玉白的玉簪,沈画棠心里一怔,这不是先前自己私下里收着的陈嘉琰当初用来救自己的白玉簪么?自从回了京城后她便隐蔽地收起来了,没想到这都能被找到,看来是早有预谋存心陷害啊。
“哦这个啊,”沈画棠故作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前些日子昕然表姐约我出门闲逛时买下的,打算送与明川做礼物的。若是太太不信,可以去问昕然姐姐。”
“明川还未及束发之年,你送他这个做什么!”沈画蕊迫不及待地嚷道,“你看就是送给哪个鬼男人的,自己还不承认!”
“蕊儿!”刘氏厉喝一声,朝着罗月婵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孩子被我娇惯坏了,让婵儿见笑了。”
“无妨,蕊妹妹这天真烂漫的个性,我最是喜欢不过呢。”罗月婵笑着说,心里却闪过一丝鄙夷。这哪里是什么大家小姐,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沈家教出这样的女儿,也不嫌丢自家的人。
沈画棠耐着性子解释说:“我看着喜欢便买下了,两年之后我可能就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因此便想等过几日明川生辰的时候提早送给他。”真是别人存心找事你怎么说都不行,当年陈嘉琰还不是也未满十五岁却还是作了这副打扮,这簪子本就是男孩子稍大一点常见的佩饰,她们几个今儿个真是存心要她过不去了。
“可这簪子质地优良,绝非凡品,七妹妹一个闺中女子,拿来的这么多银两。”罗月婵讥诮地说道。
“那大抵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沈画棠丝毫不乱地解释说,“并没有花大价钱便买下了。听表嫂这意思,这簪子难不成还是别人送我的?只是我一个女子确实用不着这玩意儿。”
“说不定,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呢,”沈画蕊又忍不住插嘴说,“两情相悦,便私自交换了东西,谁知道你给那男子的又是什么贴身之物,真是好生不要脸。”
“五姐姐!”沈画棠涨得满脸通红,“这话可不能乱说,反正这簪子就是这么由来的,你可以骂我打我,可我女儿家的这清白却是不容玷辱的。再说这漫雪在我那儿只是外头的粗使丫鬟,也不知怎么这么本事,连我放妆匣里的东西都给翻出来了。”
漫雪被沈画棠说的满脸通红,求助性地看向沈画蕊。沈画蕊被她一激,再看到沈画棠那张精致玲珑到出尘绝世的脸,心中的嫉妒更是熊熊烧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这个胆小懦弱的七妹妹越来越出众的时候。她听到过许多次下人们都在议论七姑娘长得好看性子又温顺,甚至还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