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竟微微迷茫了起来,“他们说,一定要我杀了你,不可心慈心软。因为你已经知晓了西桑和罗家合作的事,若不斩草除根,必有大患。可是看到你我又不舍得了,明明我最痛恨别人骗我了。”
“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皇兄早已察觉出端倪了。罗家自不量力,世子也跟着犯傻吗,我猜罗家定许了世子很好的条件,和世子里应外合,然后瓜分这大齐是不是。”沈画棠为保小命急忙说道,“可若世子好好了解一下,就应该知道,大齐待罗家并不薄,可罗家既然能背叛大齐,也就能出尔反尔。而且罗家夺权名不正言不顺,定会扶植一位宗室来做皇帝,到时候罗家大可以新皇为幌子,挡掉之前许给你的那些东西。世子心思简单,不知这世间人心复杂,若是被利用了就不划算了。”
“心思简单?你这是在骂我蠢吧。”尉迟霖阴测测地笑道,“你当我听不出来?”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沈画棠轻轻吸了口气接着说:“我只是为了大齐和世子考虑罢了,我知道世子为何攻打大齐,西桑气候干燥,物产稀缺,世子是看上了大齐丰厚的水土。但是世子也看到结果了,这一年来世子非但没占到好处,反快被我夫君赶到了靖州之外。只要有我夫君在的一日,世子便在大齐捞不到任何好处。”
“张口闭口你夫君,你是唯恐别人不知晓你们感情好吗?”尉迟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看来你对陈嘉琰很有信心,可是陈嘉琰只有一个,他忙着抵御西桑,而你们大齐君臣不一条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这朝堂动荡乾元帝他能稳住吗?”
“看来世子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你和我夫君争的两败俱伤,最后便宜的会是谁?世子真是傻啊,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沈画棠嘲讽道,手却有些些微的颤抖,她竭力镇定,唯恐被尉迟霖察觉出来,“到时候罗家一得势,就立马会翻脸不认人,他对多年侍奉的君主都能赶尽杀绝,那到时候你这个盟友又会如何呢?”
“他若敢反悔,我就把罗家跟我合作的事情说出去,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是很沉重的。”尉迟霖不由得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罗家不会这么莽撞。”
“是啊,罗家肯定怕你说出去,但你知道堵住一个人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沈画棠轻轻说。
尉迟霖脸色一变:“这不可能,罗家现在还要仰我鼻息,又怎么会反过头害我?”
“现在是不行,可若有朝一日罗家掌了大权呢?到时候西桑内忧未除,外患未消,再添上一笔罗家,你觉得你们能扛得过去?”沈画棠语气严肃了起来,“世子,你们既然是以利益为盟,到时候他们就可能因利而背叛你,人心的欲望是没有疆界的,爬得越高,欲望只会更大更深。若世子现在就肯跟大齐化干戈为玉帛,我们互通往来,彼此互助,岂不是更好?两国交战伤的是百姓,伤的是前线苦苦作战的士兵,若能相安解决,为什么还要大兴战事。因为一场战事,有多少妻子等不回她们的丈夫,有多少孩子再也盼不回了他们的父亲你可知道?战场不是你们男人建功立业耀武扬威的舞台,它是罪恶的根源百姓流离失所的铁证!”
“住嘴!你懂什么!”尉迟霖语气有些懊恼地打断她,“你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又想骗我!”
“我究竟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清楚,”沈画棠索性冷哼说,“世子此遭亲自前来,不也是信不过罗家吗?”
“陈嘉琰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他突然转了话题,语气微微有些复杂地说。
“你能给我什么?你连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给我,若你带我回去,我立马会被当作人质来威胁我夫君!就算你阻拦又如何,你敢冒出失军心的风险去维护我吗?你敢吗?”沈画棠语气讥凉地说。
“那他敢吗,陈嘉琰敢吗?”尉迟霖忍不住反声质问道。
“他敢!只要他在,他不会叫任何人伤到我。这就是你们的区别,他永远不会以任何乱七八糟的理由退缩,也不会像世子这般凭着脑门一热就冲动不计后果,你根本就不会为别人考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尉迟霖微微一怔,突然松开了挟持着她的手,沈画棠抵在他后颈的手也一松。尉迟霖一言不发地下了榻,走了两步又过头看了她一眼:“你等着,等我有资格了,就回来找你。”
沈画棠一眨都不敢眨地看着他走出了房门,好久好久都没有动,也不知过了多大会,她浑身才骤然摊软到墙角,手中的东西也跟着掉落在了榻上,只见那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点翠镶红宝石簪,根本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匕首。
...
松涛映月,乌云点辉,尉迟霖牵过骏马,却在即将上马时身子一顿,遥遥回首朝后看去,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极长。几点流萤飞过他面前,竟将他深峻的眉目勾出几丝缱绻涟漪来。
下属瞧见这一幕,不由得上前催促道:“世子,不可再耽搁了,如今京城内已经不安全了。”
尉迟霖在黑暗的掩映下苦笑着弯弯唇角,待看向下属时却又恢复了满目深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