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督军不是有话要说吗?请赶快,我的时间并不多。
书房内久久的宁静,霍随舟站在窗前,背对着穿军装,坐在凳子上的老人。他嘴里扯出一丝嘲讽,催促道。
霍志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随舟,我--
我们并未亲切至此,督军还是叫我霍老板为好。霍随舟打断他的话。
好,霍老板。霍志鸿叹了口气,你前几天在码头遇袭的事我查过了,虽然那伙人不知去向,但十有八九是萧云龙所为。
男人眉目一挑,并未搭话,只从窗台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后静等他的下文。
南北关系如今愈发紧张,你的生意遍布华国,应该早有所耳闻。萧云龙早有意一步步侵吞南方的领土,这才派萧恒和宋然来督军府和我谈条件。
霍志鸿看着那个烟雾缭绕下,愈发显得神秘的男人:随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一定懂。
他极为诚恳地说,哪怕他不承认,也是他霍志鸿的大儿子,是南方商会最有分量的发言人。
除掉他对北方军阀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同时又可断掉他霍志鸿所有的退路,只待他西去后俞军没有立得起来的领袖,到时军队必然大乱,他们便可渔翁得利。
回来吧,回来帮帮爹好吗?只要你一天带着这个姓氏,流着我骨子里的血,就永远不可能独善其身,会一直成为各处的眼中钉。霍志鸿语重心长的道出今日到来的目的。
是吗?霍随舟吐出一口烟,微微一哂,那你可知道,这次我能够死里逃生,全靠萧恒,若不是他那几枪,或许我早就死在了码头。
他转过来,眼神透露出几分讥笑,霍督军的意思,这场枪击是他们自导自演。
霍志鸿心里一悚,连忙道:无论是杀了你,或是因此而将你收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本万利。
二人只隔着张书桌,四目相对,男人看过来的目光颇为凌厉,隐隐带着几分审视,周身突然凉了不少。
霍志鸿陡然明白他在怀疑什么,直直的和他对视,良久,霍随舟才移开眼眸。
码头巡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恰好从那天开始换班时间发生了改变,虽然这些归江城警察厅管辖,但却是听命于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响起,显然是对他那套说辞将信将疑。
霍志鸿稳了稳心神:因为萧恒他们到来,我怕江城出什么乱子,特意将轮班时间改到了三班,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
说完发现霍随舟已经转过了身,没有说话,指间的烟,慢慢弥漫出一缕升腾的烟雾,沿着他的发丝缓缓往上。
良久,他才道:我知道了,霍督军想来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回去了,找幕后主使的事就不牢您费心。
男人透过玻璃窗看向后花园亭子里的女人,主仆两坐在凳子上,似乎拿着盘子在理什么东西。
一颗颗的,从簸箕到瓷盆,越来越多,她和丫鬟有说有笑,眼睛里缀满了星星。
霍随舟静静看着,眉宇间的冷戾在他不曾察觉中淡了许多。
男人渐渐发现身后没了动静,转过头,看到地上的那幕后顿住。
那一向高不可攀,唯我独尊的督军竟抛下了顶天立地的尊严,两条腿弯下,跪在地毯上,以一种极其卑微乞怜的方式看着他。
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心头涌出复杂万千的情绪。
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霍随舟百般可怜的跟着他身后,祈求他蹲下身子给自己一丝关怀,摸摸随舟就好,他要求得不多的。
那是他童年无法实现的梦,如今,终于颠倒了吗?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他的遗憾?
可迟了!
他感到快意的同时,却隐隐体会到一丝悲凉,和愤怒。
督军这是做什么?霍随舟可笑地看着他。
爹一直记得你十多年前说的话,每每想起来心如刀割,但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恨的话,那么我无论跪多少次都心甘情愿。
霍志鸿不在意男人的嘲讽,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悔恨,我知道你不想我提起你娘。说完仿佛怕男人生气似的,抬头小心瞧了他一眼。
只是这次霍随舟却未呵斥打断他,只淡淡看着,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霍志鸿的眼眶渐渐红了,他说没有人比他还后悔,这些年没有一天不痛苦,若是那天陪在他娘身边,和她说清楚心里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随舟你信吗?没有人是冷血动物,等你娘真正去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将她放进了心底,这遗憾折磨了我一生。霍志鸿老泪纵横,声音愈发沧桑嘶哑。
这几年来,我常常想到过去,你来到这个世界那天我刚攻下随州,听到你出生的消息高兴坏了,立即给你取了名字。霍志鸿说着说着陷入回忆里,脸上满是感怀,
你百岁宴抓阄那天,在千奇百怪的玩意里偏偏捉住了一杆枪,那么小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