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一起回到麦秸巷, 还没到巷口,就看见裳裳和凌儿搬着两个小板凳一左一右等在那里。谭知风忙快步上前拉起他们,问他们道:“怎么坐在这儿?”
“知风哥哥, 我担心你。”裳裳刚才还闷闷不乐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唉, 徐玕说你会回来的。所以我们在这里等你。”
谭知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是啊, 我回来了,走, 回家给你们做东西吃。”
“不着急,”裳裳对谭知风扬了扬手里一个梅红色的小匣子:“刚才那姓周的大叔去店里用早膳,见咱们没开门,只有我和凌儿在家,就给我们留了些好吃的, 瞧,这是香糖果子, 还有金丝党梅……”
“哦?”谭知风拿起匣子瞧了一眼。周彦敬已经是太学生了,他今日不用入场考试,自然可以错开时间来酒馆用膳。匣子里不过是几样寻常的糖果,谭知风将匣子还给裳裳, 又问他道:“周兄跟你们聊什么了吗?”
裳裳点头道:“他问咱们家那间屋子是不是空着, 说他有个亲戚要来读书,问能不能借住几天。”
“你个傻瓜,不会告诉人家里面躺着那……那家伙吧?”灼灼着急的弯下腰低声问道。
“没、没有啊,我没有回他, 他也没再问……”裳裳接过谭知风递回来的匣子:“知风哥哥, 咱们回去吧!”
谭知风笑着嗯了一声,裳裳高兴的抱起两个板凳, 夹着糖果匣子,拉上凌儿的手,带着他往巷子里走去。灼灼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知风啊,你可不要在随便玩失踪了,我吓坏了,我不光得为你俩担心,还得管着裳裳这傻乎乎的小孩……不过这些,都没有大神的脸色可怕,我受够了……”
“我不是失踪,我是去刺探军情。”谭知风对她笑笑:“昨晚我走了以后,酒馆没有出什么事儿吧。”
灼灼摇了摇头:“有大神坐镇,能出什么……咦?你说你去刺探军情了?那你打听到了什么?”
“哼,”猗猗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打听到,白惹了一身腥。”
“别这么说嘛。”谭知风推开了酒馆的门,虽然只有短短半天时间不在,但看着熟悉的桌椅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裳裳和凌儿坐了下来,开始分着吃匣子里的糖果,猗猗则皱着眉头嘱咐道:“吃这么多糖对牙齿不好,你们一人拿两块,剩下的我替你们收着!”
灼灼和裳裳一起跳起来去抢匣子,猗猗却毫不费力的把它那在手中,高高举起,两人谁也够不着了,只能望洋兴叹。谭知风看着他们的样子,不仅莞尔一笑。他敞开门窗,让阳光把整个后厨都照的暖融融的,这让他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不少。但当他透过后院的院墙朝只隔着一条街的太学看去的时候,他的心又变的忐忑起来。
他愣愣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该开始准备开张了。这阵子来的客人太多,每天都要去买几次东西,就连米面也所剩不多,猗猗休息了一会儿就出去采办货物了,眼看又陆续来了些客人,谭知风只能就着手边仅剩的几样食材,打算先做几样点心再说。
除了瓜果,还有不少糯米,有一小筐猗猗昨日买的黑漆漆亮晶晶的小果子,洗的干干净净放在那儿。裳裳进来帮忙,往筐里看了一眼之后好奇的问谭知风:“知风哥哥,这是什么?能吃吗?”
谭知风微微笑着答道:“当然能吃啦,江南地方,人们总说’水下有三宝‘,乃是荸荠、菱角、芡实,这就是荸荠,当今的人把它叫做凫茈,是因为它味道鲜美,凫鸟总是很喜欢啄食它的缘故,后来,慢慢的人们就把他叫做荸荠了。”说着,他剥开一个递给裳裳:“其实,直接吃味道也不错。这个季节的荸荠,又甜又脆,鲜美多汁。再给你几个,你和凌儿一起尝尝鲜吧。”
裳裳高兴的撩起衣襟兜了四五个在怀里,刚要走,又问谭知风道:“那,用不用我帮你剥给客人们吃呀?”
谭知风道:“不用,生吃虽然好,但我知道还有种法子,可以把这荸荠磨成细细的粉,做成糕点,吃起来甘滑爽口,别有风味,我这就做,待会儿你和凌儿都可以尝尝。”
裳裳听了,忙抱着那一捧荸荠出去了,和凌儿两人坐在小桌子旁边,开开心心的剥着壳吃了起来。
谭知风赶紧动手,先是把糯米淘洗干净磨碎,铺在篾席上吸去潮气,熬好糖与晾干的糯米混合,装在糕盆内放在锅上蒸着。然后,他又一个个剥开荸荠,开始准备磨粉。早膳时间已过,他正对酒馆的屋门坐在后厨,眼看着外头只有几名太学生因今日休课,三三两两在他这小酒馆里聊天闲坐,他们要了几壶清茶和一些点心、果子,小声的说着话,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别的什么人来。
谭知风往太学方向看了看,那边已经响过了锣声,看来考场已经关闭,馆试正式开始了。一条街隔开,街两边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眼前的太学生们让这间酒馆的气氛格外轻松闲适,但谭知风却打心眼里希望自己和徐玕一起并肩坐在紧张肃穆的考场中。
他叹了口气,正打算低头干起活,忽然听见门口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