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淡淡的白光。院子里的人们抬起头,只见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徐玕抱着裳裳落在院子里,裳裳已经停止了哭泣, 猗猗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徐玕上前轻轻一推,屋门开了, 整个屋子都笼罩在洁白的光芒中,众人往屋里看去,只见就在屋子中央,一朵纯白的花无根无枝无叶,浮在五彩的光芒之上,正在安静而优美的层层绽放。它那纤细而雪白的花丝如同清晨飘落的绵绵细雨,在这狭小的屋子里一点点伸展开来。
在院子上空盘旋的青鸟用它巨大的羽翼挡住了这间小小的屋子,众人在吟唱声中后退着,他们眼前却还是那一幕终生难忘的景象,青光仿佛筑起了一道壁垒,他们已经看不见屋里的情景了,但那奇异的芬芳和刚才听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
“’我当断一切众生疑惑,净一切众生欲乐,启一切众生心意,灭一切众生烦恼,闭一切众生恶道门,开一切众生善趣门,破一切众生黑暗,与一切众生光明,令一切众生离众魔业,使一切众生至安隐处。‘如是思惟,心大欣慰……
……诸佛如来如优昙钵花,难可值遇,于无量劫莫能一见。”
徐玕站在屋门处,等待着那最后一层花丝缓缓舒展开来。莹白的光芒中,一个少年一步步朝他走着,这少年就如同方才天空中的霞光一般美丽夺目,却又像皎洁的月光一样明亮温柔。他雪白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扬,他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朝徐玕伸出手:“你终于来了。”
徐玕把他抱在怀里,轻轻亲吻着他柔软的双唇。他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像玉一样闪动着莹润的光泽。等到两人稍稍分开之后,徐玕低声对他说道:“今夕何夕……”
“嘘。”知风抬手止住了他。两人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徐玕背后渐渐生出了一对黑色的双翼,他眼中的猩红却一丝丝的褪了下去。
“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打败蚩尤。”知风望着徐玕,轻声说道。
“我们一定会打败蚩尤。”徐玕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对知风说:“我射伤了他,但他拿回了戟天。或许一个时辰,或许半个时辰,他就会追来了。”
知风点点头:“应龙,这次,给我一个和你并肩而战的机会吧。”
“好。”徐玕也点头道:“在这之后。我们永不分开。”
“在这之后。”知风跟着道:“我不想再有任何等待,任何遗憾。应龙,我准备好了,你呢?”
夜空中的光芒越来越绚烂夺目,怀远城的士兵,百姓,所有人都从走出家门,看着这绮丽的令人难忘的景色,文惠化作青鸟带着众人飞上城墙,他们望着远方的天空,一股黑气正在地平线上升起,正朝这里翻滚着涌来。
“那是……”灼灼颤抖着抓住了猗猗的衣袖,猗猗则平静的道:“没错,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跳下城墙,寻找着怀远城的守将,城头的士兵们惊恐的望着那滚滚烟尘,但他们紧攥着手中的兵器,谁也没有后退一步。
城门早已关闭,但更多的士兵朝在展昭的带领下在城门下聚集着,怀远城的守将和展昭一起指挥着他们做着最后的准备。白玉堂则飞身跃上城墙,站在又化回人形的文惠身边,问道:“师父……我们这次有多少把握?”
“应龙已经苏醒了,优昙钵花盛开,我们……”文惠低声回答道:“只有这一晚的时间。”
“优昙钵花开放的时候,会吸尽大地上一切污秽,一切仇恨,但天亮时它就会凋谢,若是我们不能在那之前杀死蚩尤,杀死饕餮,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白玉堂默然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说道:“谢谢您,给了我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我……因为这个机会,做了很多重要的事,现在,我再没什么可害怕的了。”说罢,他转过头,朝城墙下正在忙碌着的展昭和将士们走了过去。
文惠也转过身去,看着城上那仍然闪耀着绚丽光华的天空,可就在另一边,黑压压的云开始向怀远逼近了。
“敌人已经打来了……”展昭站在城头,对士兵们说道:“我知道……上次出征的将士,曾经与你们并肩而战,可他们,却没有人能活着回来。这一次,轮到我们了,或许等待我们的也是同样的命运。”
城下的风呼啸着吹过,虽然并不寒冷,却令人心里阵阵发颤,白玉堂走下城墙,站在展昭身后,和他一起面对着怀远仅剩的三千多人,展昭的背影修长而笔挺,即使在这种时候,也透出一种坚毅和令人安心的沉静。
“……可是,我们决不能退缩!”展昭接着说道:“因为,我们身后每一寸都是大宋的土地,还有……还有那些我们所爱和爱着我们的人!我们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这片土地,这些人,他们会永远记住我们!”
白玉堂上前一步,沉声道:“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众将士听罢,高举手中兵器,纷纷喊道:“我等不怕死!愿与西夏人同归于尽!”怀远守将此时站出来道:“好!我也愿意与此城共存亡!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