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醒来的时候,视线还是模糊不清的,然而他的嗅觉一向灵敏,他捕捉到了一缕淡淡的花香气味,疲倦的眼缝瞬间睁得大大。他连忙坐起身,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便是那熟悉的卧房。
十年间,顾盼儿带他来了几回,便再也难以忘怀。这是顾盼儿在姑苏的家,名曰“一敛月华”。而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他念念不忘之人,那个人手中端着汤药,向他款款而来。他不禁脱口而出,唤出了他梦寐以求的呼唤:“盼儿……”
“古道,你终于醒了。”顾盼儿展露笑颜,来到古道身边坐下,“来,先把汤药喝了。”
“盼儿……师姐,是你救了我?”古道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顾盼儿脸色略显苍白,没有先前红润,甚至走起路来都没有往日的稳健,仿佛轻飘飘的感觉。
“说来也巧,我刚好回家,没想到竟然在门口看到昏迷不醒的你……”顾盼儿没有告诉他,自从和游虚子那日争吵后,她便下山寻找古道,可是茫茫人海,她如何能够找到他。她这才发觉原来她和古道之间,存在共同的回忆实在屈指可数。唯一一处就是这“一敛月华”,她在姑苏的家,曾经修业她带古道来过这里几趟,也住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果真来到此处。
“谢谢你,当真……”当真只有你,愿意怜悯我了。这后面这句话,古道没有说出来,他道:“师姐,他们都说,我是魔。”
“我知道,可你也没有做过对不起长尧的事情,对不对?”
顾盼儿殷切的目光,却让古道陷入难以救赎的境地,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师姐,我的父亲,是古穆!”
墨麟域古穆!顾盼儿愣在当场,她回想起那日游虚子暗中神伤,一些模糊的猜想在缓慢成形,她似乎明白了当时游虚子内心深处的煎熬。然而她并不清楚对古道来说,那一次拜师仪式上霍临江和游虚子的所作所为,竟是直接将古道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我是墨麟域古穆的私生子……”古道眼底尽是嘲讽笑意,他控诉道:“可是那又如何?为什么连游虚子他都不愿意相信我?”
顾盼儿道:“古道,你有没有想过,游师弟或有苦衷……”
“苦衷!”古道万万想不到,时至今日,顾盼儿心中念的仍然是游虚子。是啊,或许从头至尾,他从来不曾被谁惦记过,被谁真正关心过,“所以,连你也觉得,古道罪无可恕?”
“我……”顾盼儿一时间被古道的质问而无言以对。
古道痛心:“盼儿,为何霍临江不经过我同意就将我判了刑,这些年,我有做过半点对不起长尧的事情吗?”
顾盼儿慌乱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古道,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先把药喝了,我给你去煮点粥好吗?”
古道接过了顾盼儿递过来的汤药,望着她仓皇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面前,他都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如果他从来不曾喜欢过顾盼儿,那该多好,或许,他那颗支伤痕累累的心,不会变得更加支离破碎了。
然而,此时的古道,却如履薄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变得摇摇欲坠,稍不留神便走向奔溃边缘。直到那一日,他亲眼看见顾盼儿向长尧传递纸灵鸢,他按捺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指着顾盼儿还没有发出的纸灵鸢,质问道:“顾盼儿,你今天出去一天是去干什么了?你向长尧通书信是想做什么?是要把我交出去?把我赶尽杀绝吗?”
“古道,我没有,我没有……”顾盼儿双手被死死抓住,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古道红着眼睛,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我都成这样了,你们都还不放过我!”
“古道,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没有想要通风报信,我只是,我只是……”顾盼儿花容失色,她极力劝古道冷静,可仍旧无济于事。疯狂的古道,力道很大,直接将顾盼儿拽进房间,失去理智的他甚至没有想到为何他现在已经法力尽失,却依然可以让法力深厚的顾盼儿毫无招架之力。
顾盼儿就这样被古道拉进房间里面,被扔到了榻上,甚至连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古道都没有注意到。
顾盼儿看着逼近的古道,连忙后退:“古道,你到底怎么了?”
古道惨然道:“盼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长尧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可是你的目光却一直追逐着游虚子。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啊,你为何就不愿意看我一眼!”
顾盼儿眼眸含泪:“古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盼儿,今天我只想让你清楚,你是我的!谁也休想从我的身边将你抢走,顾盼儿,你是我的!”
古道言毕,疯狂地欺身而去。挣扎之下,顾盼儿已经被他拉扯到衣裳凌乱,她头上的茉莉玉簪被猛地甩了出来。这根束发茉莉玉簪,是顾盼儿保命之物,依她的修为一般人根本无法近她身,玉簪被强行脱落,证明主人有危险。而那即将发出的纸灵鸢其实只是普通的传递信息纸灵鸢,今天是顾盼儿父母的祭日,她是借着这个借口才被师父放下山,然而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