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也不这样认为。
他知道林氏在和维默尔家族进行某种联合实验,少年并不相信那个为了生高阶alpha就敢给妻子用奇怪药物的男人,所以他曾和伊狄尔特一起潜入那个实验室,准确说,是伊狄尔特找上他的,因为那个贵族少爷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探险。
“我家老头什么都不告诉我,问就是我年龄太小。”金发的年轻人啐了一声,掏出一根烟,“我到要看看这鼓捣的什么玩意。”
他们在研究稳定提高精神力的药,以及治疗他母亲的药。
早干什么了,少年在心中嗤笑,后悔有什么用,为什么一开始要给她用那种药?
所以十五岁的林敬也清楚地知道,那些是绑匪没错,那些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他母亲,但不是为了赎金,而是为了她本身。
这个药方最开始来自反叛军,用于提高炮灰alpha的战斗力,omega承受不住这种药对精神的刺激,多半几个星期就会死去,他母亲用的药方是被林路改良过的,虽然她在发疯,可是还没有死。
反叛军养omega就是为了后代,但谁会拒绝一个天资更好的后代呢?
所以他知道他不能等这些愚蠢的治安部队,那些星寇一定会把人交易给反叛军,一旦到了反叛军手里,omega不再被视作人,而小然也会被丢去劳工营。
星寇贾放是个贪心且精明的商人,他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在得手后他洞悉了反叛军的意图,便开始重新谈价。
可惜贾放毕竟出生、成长的环境都不是反叛军那种极端组织,他高估了一个omega在反叛军眼里的重要性,哪怕这omega身上有他们好奇的药方。
雇主瞬间被他讨价还价的姿态激怒,协商破裂后,说话的就只剩量子炮。
林敬也就是那时候混上了星寇的船。
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不堪反叛军压迫、孤注一掷从劳工营跑出来的小beta劳工,双亲拼死护送他,自己没能幸免于难,为了演得更像,他是饿了一个星期才上了星寇的船。
贾放被反叛军追着打,急于扩充队伍,而且吃一堑长一智,觉得需要先了解敌人,于是虚弱脱水的少年被拎到了星寇头子眼前。
“你在劳工营做什么的?”
少年艰难抬头,沙哑地回答:“清洁工。”
周围一片哄笑,贾放扯了扯嘴角,一口浓痰啐到他身上:“小杂种,擦地的也他妈敢来老子这儿吹?”
星寇手下举起了刀压在林敬也肩上,在刀抬起的一瞬间,少年嘶哑地喊道:“我是清理反叛军战机的清洁工!”
刀止住,贾放抬起手,眯着眼睛看他,半晌后说:“喂,崽子,杀过人吗?”
“……没有。”
一把型号老旧的光能刀丢了过来,砸在他面前。
坐在上方的星寇头子阴森森地冲他笑:“不想亲自报仇吗?今天教你个乖,自己上手报仇,那才叫一个爽呢。”
林敬也抬头,从散落杂乱的发丝间看向那个星寇,缓慢地捡起了地上的刀。
那半年里他作为星寇团的一名新人接受训练,与反叛军作战,甚至……参与劫掠。
“我没有能力阻止几千人的星寇团去扫荡一处小型聚居地。”林敬也回忆着,“我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把我能看到的平民尽量藏到安全的地方,偶尔也得偷着杀几个正对人动手的星寇。”
他说得很轻松,但雷恩把玩他长发的手微微顿了一秒。
“所以你那潜伏刺杀的本事,就是这么练的啊。”雷恩笑了笑,在几千人的星寇团里动手脚,那不是跳蔚蓝军校的墙那么简单,因为跳墙虽然有技术要求,可失败不过是记过,但失手被星寇抓住,代价是命。
“他们把小然、以及不少各种来路的小孩养在一起,小时候能做小扒手,或者钻进对方星舰的一些狭小管道动手,等他们长大,还活着的就会成为新的星寇了。我母亲也被看管起来,因为不但是个omega,还可以用来让小然听话。”
那短短半年,林敬也的双手就已经沾满血污,他把每一个试图靠近他母亲的龌龊酒鬼溺死到酒坛里,将那些粗鲁脏臭的色鬼们留下的尸体丢进垃圾处理器,他学会了背着死人躲监控和机关,学会了消除痕迹,也很快精通了怎样黑入中控系统抹掉自己的操作记录。
他会半夜潜入儿童舱室,抱紧吓得不敢睡觉的林净然,不用说话,只需要将小孩的耳朵贴在自己的心口,林净然很快就会安静酣睡。
他也会从星寇们的补给里偷糖果和营养品,悄悄送去给母亲。
“害怕吗?”雷恩问他,“第一次动手的时候。”
“还好。”林敬也诚实地回答,“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多一点。”
从青涩少年到老辣的战士,其实不需要太久,一场战斗就够了。林敬也的这场战斗,持续了半年之久。
他在和星寇、反叛军周旋的同时,悄悄给自己准备着逃生用的小飞船。
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