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不是说我送萝拉回去就好，你怎么还专程跑一趟。”黎菲接到电话，才知道K到了酒店门口。

    “萝拉呢？”K问。

    “说是想喝奶茶，就在这附近，我叫服务生帮忙看着呢，你不用担心。”黎菲说。

    K身穿黑色长服，下摆宽阔，看起来有点像裙子，从领口直到脚面以上的每一颗黑扣都被整齐地扣好：“我放心。”

    “你这么着急过来，难道AS情势严峻？”黎菲在两个女生物品摆放得有些随意的生活空间中给K腾出一块地方，半开玩笑地问。抛开华熙指导作品的水平，他首先是一个非常注重拍摄安全的导演，血腥暴力的场面的完成应该依赖于表现手法和演技，而非实打实的人身伤害。若想趁虚而入，华熙上场拍摄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K摇摇头。AS和RD两家在大陆可谓巨头，相互竞争是常事，但RD想在AS的主场搞事，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太费力气。

    萝拉进门，黎菲自觉到阳台回避，不一会儿就听见萝拉大声说：“卧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为什么要放弃？！”而K的声音像一根针一样寒冷而砭骨：“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黎菲等屋中没了声音走回去，见K立在床边，萝拉不知又跑哪去了：“你的证据是什么？”凭K的资历，即使身不在江湖，想打探一个破娱乐公司的事也不难，黎菲并不怀疑他的判断。

    “《战魁》。”K说。四年前RD和风灵异巨制《战魁》试映，却因角色设定涉及侵华战争一项引发国民声讨和抵制，公关团队从准备冷处理此事到不得不懂公开道歉此事件后，RD人气暴跌，一度销声匿迹。直至去年年末，旗下艺人郑沁哲凭《南城遗事》中“戏子”一角夺得最佳男配，RD才得以重回大众视野。白玄与郑沁哲是年末演艺圈的两大话题，将郑沁哲列为RD复兴的第一功臣也不为过。

    “……你让萝拉等的通知不就好了，何必叫她辞演。”萝拉与RD尚没有直接联系，AS就算像RD一样睚眦必报，也不至于在一个新人小孩面前凶相毕露，八成会说她的档期不合适剧组、“担心小演员安全”之类的，总比K这样冷冰冰地说话漂亮多了。

    “让她少伤心一点。”K避开了黎菲的目光。

    黎菲走上前，目光已经转换了焦点：“你这鬓角有点长了，要不要帮你修一下？”

    K中间的头发留得比较长，鬓角稍微长出来发型就显得有点垮：“嗯。”

    “租个推子呗。”黎菲说着拿起客房电话。反正把头发用限位器推成一个长度就好了，应该没什么难度。“萝拉要是去很久该怎么办？”

    “有定位。”K脱下外袍，找了把椅子坐下，现在的人手机不离身，追踪倒是方便。

    推子送来，黎菲铺开几张报纸把K的肩周围上，拿出几个发夹，将中间的头发夹住，拧成一股被固定住的头发有几分俏皮感。黎菲将3mm限位器套上电推时，K说：“不用了。”

    “我的技术就这么得不到你的信任吗？”黎菲插上电线，打开开关，电推剪大幅震动起来，带着限位器抖动，同时发出装修电钻一般的巨大噪音。

    “忍一下喔，酒店能租到这个已经很不错了。”黎菲举着电推剪，像是拿着一颗跳蛋，她伸出食指将已经脱位的的限位器拔下来。

    K很镇定，墨蓝色的眸中不见波澜，他却浮动很小地咽下一口唾沫。

    电推贴上头皮，向前一错，刀头与短发相接，振动的嗡嗡声变成推土机工作时土块滚落的闷响，K的头上也出现一块浅灰色区域。电推剪贴着头皮振动，噪音在K的脑内炸开不说，头皮表层一阵酥麻，K的额角似乎暴起青筋。

    “别动啊。”黎菲扶住K的肩膀。电推剪的刀头较大，她仔细一点，两下就能剃完一边。修鬓角虽然不像剃光头一样能带来强烈的视觉反差，但碎发簌簌滚落的画面也蛮有意思。

    推过的地方并非完全没有头发，而是留有细短的发茬，所以推出的条带间交界线明显。黎菲按住K的脑袋多推了几遍，适应了机身震动，她的手腕随之放松，刀头精准地勾过K的耳朵边缘。

    K的发质较硬，黎菲的掌根抵在剃完的区域上，扎手的感觉刺得她心痒痒。一边已经剃好了，黎菲按住K的头顶，电推从脖颈向上挺进，呼啸着达到顶端做最后的修饰。另一边如法炮制，电推像过山车一样紧贴头皮轨道运行，扫荡出一片晴朗无云的天空。

    “好了。”黎菲关掉电推放在桌上，“刺啦”一声撕开报纸丢在一边，帮K掸掉头上的发茬。

    “你给她买衣服了？”K问起床上的风衣。

    “嗯。”黎菲点点头，本来就是价格不菲的潮牌，还加了修改费，她现在想起来都肉疼，但她不能心安理得叫那位“服务生叔叔”付款。

    K正要起身，被黎菲按了回去：“现在你穿的是便服吧。”

    “嗯。”K的衬衫扣子被黎菲解开，露出覆有淡淡体毛的躯干。他的四肢上几乎无毛，躯干上的汗毛沿胸腹肌线条从正中向两侧延伸，使得肌肉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