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凤凰终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于是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酒囊,遥遥递了过去:“凤凰,我给你的酒,你可敢喝?”
凤凰转过头来,深深凝视着他的脸。
阮星阑笑着摇了摇酒囊,略有些哆嗦道:“我就知道你不敢喝,我在里头下了能让人肠|穿肚烂的毒……”
话?音未落,凤凰讥诮了一声:“我岂会怕你?”
而后,接过酒囊,仰头就喝了一口。凤凰的眼尾有些发?红,风雪吹得他额发?翩飞,他喝酒的姿势豪迈潇洒,人又俊美不凡,倘若阮星阑是个女修,就冲着凤凰这张脸,也会喜欢他的。
“阮星阑,”凤凰吐出口白烟来,“这酒不怎么烈,你也不怎么厉害。”
阮星阑便知道,凤凰此后,再也不会在他背后捅刀子了。
厉害的是魔君,而他只是恰好也叫阮星阑。
待众人寻至白璃说的那处死地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几人站在冰桥上,桥下的冰潭早已冻得结结实实,入目可见到处是晶莹剔透的冰棱。
阮星阑道:“冻成这样,别说是缕残魂,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吧。”
可原文里,魔君却将慕仙尊的尸体,深藏此地。那么畏冷的慕仙尊,最?终死在了最?寒冷的地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凤凰早在进入此地时,眼眶就红了起来,阮星阑狐疑他对此地有印象,更狐疑他知道什?么,有心问一问,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只好暂且作罢。白璃一路上都很沉默,一到此地才又闹了起来,满脸畏惧地望着冰潭。
底下黑漆漆的,宛如一张吃人的嘴,无形中吞噬着生命。
“此地太冷,定阴盘也没反应。”阮星阑翻找出许久不用的定阴盘,上下摇晃了几下,见指针不动如山,忍不住叹口气,“难不成要我们将冰层凿开,然后跳下去摸索?”
“也许,不用这么麻烦。”一直沉默不言的凤凰,冷不丁开口道,“其实,若想要此地冰雪消融,只需要魔君的鲜血即可。”
“什?么?我的血?你怎么知道的?”阮星阑下意识问出口,很?快又暗暗后悔。
明明知道,慕仙尊的死在凤凰心里,一直是根毒刺,稍有不甚就会反噬。
于是又要扯开话?题。哪知凤凰却道:“因为……我曾经想尽一切办法,闯入过魔界,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从此地救出一个人,可始终未能如愿。”
这回换云景惊诧了:“你今年不是只有十七岁么?听你此言,仿佛早已看破红尘。你要救的那个人是谁,现在还活着么。”
“他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很?沉闷的一句话从凤凰嘴里说了出来。
阮星阑心尖一颤。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凤凰说的到底是谁。
究竟是对他恩重如山,惨死在魔君手里的师尊慕仙尊,还是那位曾在幼年时,救过自己一命的同门师兄。
亦或者是凤凰自己。
生与死对凤凰而言,全部都经历过了。
曾经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又曾受人折辱,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师尊师兄,相继死在自己面前。
这种?无能无力,无法与命运抗衡的滋味,想必终生难忘罢。
“……这世间,只有你的血可以消融此地的寒冰。”
凤凰又低声念着,想起当初慕仙尊身死道消,尸体被魔君抢走藏了起来。
不惜摆下血祭大阵,以十万童男童女的生命,以期换回慕仙尊的半丝残魂。
那阵法一笔一划,皆由魔君所?设,足足耗费了九九八十一天,无数无辜的生命,相继死在此地。鲜血几乎将此地淹没,亡魂聚集在半空中,遮天蔽日,乌云盖顶。
可别说是慕仙尊的残魂,就是道残影都不曾挽回。魔君心如死灰,便将尸体放入棺椁中,以锁链束缚,封入此地。
永不让任何人踏足半步。
这些凤凰都还清晰的记得。
有的事情此生都无法释怀。他其实早就隐隐察觉,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
即便如今师徒四?人都好好活着,可惨死在上一个时空里的人,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可恨的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所?有的事情。
“凤凰,你别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我发?誓。”阮星阑从旁低声道,“师尊也不会离你而去,那些噩梦不会再度发生。谁敢欺负你,我弄死他。”
凤凰怅然若失,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知晓,自己此生都无法手刃仇人,给上一个时空的师尊报仇雪恨了。
还不得不满心疮痍,守护着这个用师尊的生命换回来的人间。
忽听轰隆一声,脚下猛然颤动起来,几人连忙聚拢起来,便听东南方向,连响了十二声。
冰桥咔嚓一声碎裂开来,蜘蛛网一般层层爆裂,阮星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