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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好友事情触怒了阿维的朋友,但想要的补偿却是去阿维家玩他的游戏机。也不知道是垂涎已久还是临时起意,不过去阿维家就是去我家,我很讨厌别人来打扰我的生活。那些都是阿维的朋友,并不是我朋友。
阿维双掌合并举在下巴前说“拜托拜托”,有种丈夫要带朋友回家喝酒之前向妻子请求准许的既视感。
“你们这么玩就是浪费时间。”
“劳逸结合嘛。”他拖长尾音。
阿维对玩乐的态度与其说是不在乎成绩,不如说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这种由内而外闪闪发光的自信使我有时特别想挫挫他的锐气。我承认我讨厌他这点,如果非得冠以妒忌的名号,那也只能说明我不认命。
人类的经验常教我们要谦卑,妒忌是魔鬼,若我当真实践这一真理,我会有什么改变吗?无论怎样我都在凭自己努力超越他,付出如此多的辛苦,应该有资格去妒忌了吧。不过我不喜欢妒忌这种难听的词,听上去使人面目丑陋,不甘心会更贴切一点,哦不,还是讨厌更贴切,我讨厌阿维。只要标准变一变,我并没有不如他,他的学习能力、社交能力,说到底,也只是比我更“世俗”一些罢了。
但最近我发现挫这家伙的锐气似乎有些困难。
“我对你做的事情,你生气吗?”我问他。
他摇摇头:“那是我自愿的。”
“那……我如果让你期末考试考得一塌糊涂,你也会自愿吗?”
阿维露出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就像在说“哥你怎么会下这么卑鄙的命令啊”,看得我忽然产生强烈的羞耻感,我刚要开口反悔,他就直截了当地说:“发挥失常可以吧。”
“啊……嗯。”我不大自然地看向一边,心虚地应了一声。
我这个命令确实很卑鄙,直接犯规抄近道来自欺欺人,一副狡诈的小人嘴脸。在提出来之前,这个念头实际上常常冒出来,蠢蠢欲动,我想要不要试一试?或许可以成。但又转念,这样形而上的做法又有什么意义,给别人看的还是来骗自己的?
倘若被拒绝了呢?讨厌的人看到了我丑陋善妒的一面,连同我的身体都失去吸引力了,处境岂不是更加尴尬?就相当于直接印证了“我这人很差劲,不值得爱”。
阿维叹了口气:“哥,你还是不懂啊。”
我敏感地眉头一竖:“什么不懂?”
“你总是把我和你分开,”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但是我爱你啊。”
我耳朵被触了静电似的。
他依然没有流露受挫的表现,反而我被弄得很窘迫。
阿维少数几个时刻露出吃瘪的模样,通常都是因为我不理他之类的,论真实性,我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每次如此我都会被他占点便宜。
他的自尊心还在挺多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说那天被雨淋湿后,他刚上二楼就受不了粘腻似的把衣服脱了,跟我炫耀自己的腹肌。
“哥,你快看我的腹肌!”他的身体特别白皙,皮肤也很柔嫩的样子。
与其说是腹肌,不如说是腹肌雏形,若隐若现的那种。我一巴掌拍上去,随口说:“就这点还出来得瑟。”之后他的自尊心就好像裂了一条缝的样子,闷闷不乐。
此后隔几日就会在厕所把我堵住,或者拉到没人的地方把衣服掀起来,非得让我看他的健身成效,逼我摸他的肚子。总之很烦人。
“喂,阿维。”
走廊上三个男生一边走来一边叫他。
“给你看个好东西。”
“绝了,超——绝,那个射门简直就是神之一脚,根本不是人能踢出来的!”一个男生很激动,夸张地大声说。
我和阿维都同时朝那个方向望过去,乌里伸出胳膊揽住阿维的脖子,另一只手插着口袋。
“你最近怎么老粘着你哥,都找不到你了。”
我看了阿维一眼,又瞅瞅另外的三个人,一声不吭地绕过他们离开了。一想到这群吵闹的人过几天会来我家,我就觉得头疼。
周六放学回家,玄关处摆放着一堆七扭八歪的鞋子。“哇,你家真大啊!”吵闹的中学生用声音把空旷的房子挤得四面缩小了似的。妈妈早有准备地把点心零食端出来。爸爸穿着清爽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在庭院后面捣鼓自制的小木头鸟笼。可能大学教授都这么闲,又有生活闲趣,更何况是教浪漫法语的教授。
同学到庭院后围观爸爸挂小鸟笼,它像一只充满雅趣的木制小灯笼悬吊在桂花树上。
韩悦深深吸了一口清甜的花香,胸脯像烤箱里松软的面包般膨胀起来,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
“会有小鸟飞进来住吗?”她问。
陈磊说:“这是装饰吧,桂花树太矮了鸟不会来住的。”
韩悦置若罔闻。
爸爸笑得很雅,又很开朗,这种气质的笑容就像绅士西服上的蝴蝶结领带,脑袋空空的人难以模仿。
“当然会有,两年前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