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桦棠不理解嘻羊羊的意思,仿佛话中有话。
……回宿舍?
细细想来,以前也是。嘻羊羊提到宿舍、室友的频率似乎过于频繁,倒不是不能提,就是感觉有些不自然。
段桦棠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偶然。他姑且先把困惑放在一边,走回了ktv,牧觉似乎刚醒,他正摇着其他喝多的朋友,把他们一一弄醒,大家醉醺醺的起来,准备各回各家。
段桦棠揉揉太阳穴,以蛋花汤和嘻羊羊的对话尺度,他不认为嘻羊羊当得了包厢内这么多人的面语音或发图,所以果然还是……
牧觉点了点人:“照阳呢?”
“一小时前就送黎染姿回宿舍了,之后就没回来,”石科耸了耸肩,“亏他还是今晚的主角,这么见色忘义的嘛。”
段桦棠愣了愣,晃去脑中的杂音。
回到宿舍,他辗转反侧。一周之约,他需要在一周内打好腹稿,告诉嘻羊羊他深埋的秘密,还好,时间足够充足,既不会长到让他丧失勇气,又短得足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迷雾般的未来,不至于遍体鳞伤。
随着日期推进,段桦棠想象中的嘻羊羊形象越发鲜活。他不时梦见嘻羊羊看见他的身体露出嫌恶表情,也梦见对方牵着他的手,走遍校园的每个角落。
最近王络有些忙,投简历、找工作、毕业设计,哪样都花功夫,配音自然而然搁置了,段桦棠没事干就去看看他们做后期,由于黎染姿精益求精的要求,杜照阳的特效做了好几次她才点头。老实说,听自己的床戏现场,感觉挺羞耻的,而且有时还被自己叫湿,显得更羞耻了。
自从生日派对之后,段桦棠和杜照阳的关系变得很不错,再加上业余本就要聚在一起做广播剧,偶尔还开开玩笑,段桦棠才发现杜照阳这么逗,说话跟讲相声似的。
杜照阳又是在做床戏后期,好在,他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很认真的操作着电脑页面。
段桦棠好奇的问:“你不是说觉得耽美很膈应吗?”
“啊?”杜照阳甩了甩手腕,一副社畜般麻木不仁的表情,“听习惯了,还好吧。”
“那就好。”
杜照阳不自然的挠了挠脸颊:“其实吧……我后来为了参考,也听了一些广播剧,感觉你配得蛮真实的,有些浪受喘起来简直听得蛋疼,太特么假了。”
“啊、哦,”段桦棠掩饰的咳了下,转移话题,“你听了哪些广播剧啊?”
“我找找……”
杜照阳打开手机翻了翻,段桦棠眼见他划过一个特别熟悉的app,心跳都漏了半拍。
“等等等等!”段桦棠顾不得其他,伸出手指将页面翻了回去。
“啊,你也知道啊,”杜照阳看到段桦棠手指指向的app,用“你懂的”的眼神望向他,“看你平时也不显山露水,原来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
段桦棠沉默了。
杜照阳用手肘捅捅他,笑得不怀好意:“都是老色批,不要不好意思。跟你港,我这号可是氪金大佬,哥人缘太好,我都说不用了,牧觉硬要给我冲……”
“不好意思,”段桦棠脑子很乱,有些听不进他的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你去你去,不用打报告。”杜照阳大手一挥。
段桦棠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盯着镜中自己发梢滴下的水滴,心里非常复杂,不是失望,就是……难以置信。
哪怕网名叫“嘻羊羊”,哪怕生日是同一天,哪怕对方反复暗示室友,哪怕、哪怕那晚语音时只有杜照阳不在场,他都坚定的没对号入座,甚至连去确认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他知道不可能,两人差别实在太大了,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那个心思细腻温柔的嘻羊羊,实在跟大大咧咧的杜照阳本人对不上号。
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段桦棠的自信终于出现了裂纹。难怪嘻羊羊说他笨,他确实很笨,连眼前的线索都假装看不到,直到距离见面的前一天,才堪堪意识到这些。
等平复下来,段桦棠走出了门。
“桦桦啊,看这天好像要下雨,”杜照阳望向窗外,伸了个懒腰,“我们早点回去吧。”
段桦棠盯着脚尖不吭声,许久,他才好笑的“嗯”了一声,心里痒痒的,有些按捺不住,
“照阳,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唔?我就想说我们回去呗?你还有什么事吗?”杜照阳挠了挠脑袋。
明明那晚那么着急,现在倒装傻充愣起来,段桦棠也不揭穿,说了句“没事”,就跟杜照阳一道回家,他忍不住频频望向杜照阳的侧颜,很普通的一张脸,但细细观察还挺耐看,眼睛虽然有点小,但很聚焦,额头也很饱满,头发剪得短了些,显得很精神。不过,段桦棠想,要是稍微长点,他会更喜欢。
缘分真是件妙不可言的东西,摸不到看不着,却切实的发生在他身上,把与他有渊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