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雪关坐落在长城最北,是中原大地北向的门户。最早追溯到隋朝以前,为抗击北方的外族,当地勇士在富绅的资助下招兵买马,组建了杨家军。
后至隋初,文帝为平定中原内乱,安定北疆,招安杨家军头领为归安侯;及至唐代,又改封平阴侯。
所以,雁雪关一直在杨家手里。
此时,杨家的情况却不太好。
“去年风雨不调,江南涝水,西北又干旱,关外风雪更甚,此时春草萌发,正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打起来了?”苏沉牵马十分苦恼:“盘查这么严,怕是不能轻易出城。”
“关外混乱,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叶凤阳持通关文凭给守城的军卒查验,待二人入城后,收起文书,侧头问:“主上有何打算?”
“也不知林欢现在如何。”二人准备沿街找了一间客店住下,苏沉思量着:“应该去齐物阁看看。”
苏沉这样想,却见叶凤阳随手抛起一枚铜板,快要落回手心时候,忽然向着身后一弹,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苏沉立刻转身,却没见到什么人,“盯梢的?”
“嗯。”叶凤阳随即抖开披风,给苏沉系上:“小心受凉。”
“这一千两花的真不值。”苏沉叹息。
“少主!你伤没有好!此时不宜下床!”守在床边的亲兵跟在青年身后干着急,也不敢碰他。
“闭嘴。”
杨尧一睁眼便猛地坐起身,毫不在意肩上重新撕裂的伤口,随意披了一件宽松的黑色袍服,推门见到被搬来做救兵的副将:“来的正好,薛老叔怎样?”
副将原本想说的话就吞了回去,道:“在府上,您去见一见吧,怕是在这两天了。”
“干!”杨尧随手扒开人,一路脚步匆匆地向着客房去,家将见之纷纷行礼。青年随意摆手,脚步不停,一进客房,便被浓重的药味冲了一脸。
三四个大夫围在床前,老爷子面色苍白地昏迷在床上,没人理会杨尧,杨尧也不在意,招呼认识的一位:“怎么说?”
“不太好。”常来侯府的回春堂李老先生示意,二人出了门,临风而立,老先生道:“真气逆冲,这在武人的话里就叫做走火入魔。这外伤能治,可这气不安稳下来,在脏腑之间乱窜啊,人他就完。”
“您是大夫,这些我不懂,府里全力供应,你就说能不能救?”青年被吹散拢住外衫。
那李大夫往屋内看了一样,皱眉道:“老夫尽力而为,少主且有个心里准备,哎。”
杨尧抱拳一礼:“多谢。”
李大夫摆手转身欲回,沉吟片刻,又回身,低声对杨尧道:”少主,从前市面上有一服名为顺气丸的成药,少主若能购得此药方,或还有救。“
杨尧点头,转头吩咐已经凑过来的副将:”去办。“
副将立马行礼离去。
”······小侯爷身披数十创,依旧血战不退!骇得拓揭王子那是面无血色,直呼:‘竟有此神人’!“
客店说书人讲的就是数年前发生的事情,正是三年前杨小侯爷的扬名之战。这一折在中原腹地是听不到的,苏沉听的津津有味。
倒是一旁的葛衣老者,一边咳着,一边皱眉,他身边的伶俐小童赶忙倒一杯茶递过来:”阿爷,喝口茶缓一缓吧。“
苏沉的目光被这对祖孙吸引过去,那老者身形瘦弱,面色发黄,眼底泛着血丝,一见便是心神耗损、心力交瘁之像。这雁雪关,刚刚经历一场大胜,又有何人会心神耗损至此?苏沉见之难过。
”这位先生,在下略通医术,您若信得过我,让我给您看看?“苏沉主动开口。
老者面色奇异地打量着苏沉和叶凤阳二人,倒是那小童戒备起来:”不必,我家先生自有医师调养。“
老者忽然和蔼一笑,揉着小童的脑袋道:”不要这样说,那就麻烦这位小公子了。“
苏沉就主动为他把脉。老人手腕触之冰凉,脉象时有时无,极其脆弱,心肺俱损,已是油尽灯枯之像;若能好好调治,也能有个三五年寿数;若继续劳损下去,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苏沉沉默片刻,叹息道:”已有别的圣手给您诊治过了吧?很是对症,只是千万要心情开阔,不要劳神。“
”多谢。“老人收回手腕。
苏沉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这人在多年前苏沉其实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雁雪关杨家的那位名为文书,实为腹心的神秘军师。
几年前传来的消息,这位已经挂冠养病不理事了,如今竟拖着病体在雁雪关守着,可见关内的情形坏到了什么样。
他想着,招呼叶凤阳翻药匣子,将补气、养神的成药各留下一瓶,又开了一副止咳顺气的方子,只能尽了心力。
然后老者就眯着眼,笑着哄苏沉去府里做客,道家中还有一位深受重伤的病患,想要苏沉给看看。
苏沉就跟着走了。他倒是知道这位老人和师叔还有些恩情,便是认出了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