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是我,柯明海,抱歉这么早打扰你,方便帮个忙么?”那边似乎有些吵,呼呼的风声自电话那头传过来。
季楠勉力睁开眼,酒店的窗帘厚重,整个房间除了未拉严实的那丝缝隙透进的一线光,显得昏暗无比,“嗯?你说。”说话的同时,季楠支起身,按亮了床头灯,柯明海帮过自己一回,他的帮是肯定要帮的。
“你还在酒店吗?你能不能回趟聂宅,聂庭生病了,身边没个人,我们几个昨晚连夜出海了,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去看看他。”
“我?”季楠似乎不是很确定,他朋友这么多,全部出海了吗?他们所谓的出海,其实是驾游艇带着一帮俊男美女出海游戏人间,聂庭似乎对这些毫无兴趣,从来没参加过。
那边声音越来越嘈杂,“我知道你为难,就当作是朋友,麻烦你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事,打电话叫医生,我这边信号不好,挂了啊,拜托。”
季楠拿着手机维持着听电话的动作,傻坐了许久,而后自嘲般的笑了笑,为什么听到他生病,还是会担心?季楠啊季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啊,担心他做什么?
骂自己归骂,人还是要管的,毕竟,一日夫夫百日恩嘛,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聂功成那边也不好交待,爷爷对自己也那么好,就当是为了老人吧。
大概人性就是这样,你用全部的毅力下定决心离开他,永不复相见,但总有那么一丝牵挂是你割舍不下的,就算你遇到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那人帮你捡起你掉在地上的东西,或给你让座,你都能记上一段时间,更何况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有些记忆,或好,或不好的,全都刻进了骨子你,你需要时间一点一点的将它从骨里剔除。
季楠拿出电话,打给家政公司,问家政那边能不能派个阿姨能不能现在去趟聂宅,家政那边答复,之前季楠挑选的阿姨今天去其他业主家值勤了,别的阿姨没在别墅区管理处登记过,别说聂宅,就连别墅区的范围都进不去。
无奈之下,季楠只好起床奔向聂宅。
好像一切都没变,楠木树头的红色许愿带迎风飘荡,月季花儿开得正艳,门口的青石板小路的石板还是那么多块,数出来永远数量不一样,有时数出来是单数,有时是双数,今天依然数出来的是单数,跟自己离开的那天晚上数的一样数。
按响门铃,直到门铃声第二次静止,门都没开。季楠叹了口气,万一看到你和你的小心肝十八禁的画面不要怪我啊,我按了门铃的。
密码开锁,还好,密码没变,还是当初他设下的密码,前三位聂庭生日月份加日期数,后三位自己的月份加日期数。
很安静,安静的好像没人住过,客厅的餐桌上还放着自己离开时那天放的水果,香蕉都已发黑了,还有,那个被自己扔进垃圾桶的沙煲,看来,聂庭没通知家政过来收拾,沙煲旁边是一堆用玻璃杯压住的便签纸,季楠走近,嘴角抽了抽,那些被自己扔掉的便签纸。
聂庭几乎从不进厨房,要不然怎么会几年了,都没发现季楠有贴便签纸的习惯。能将这些捡起来的,也只有陈梓轩了。那堆便签纸仿佛烫手,提醒着季楠曾经卑微的付出,在陈梓轩眼里只是一个笑话,他陈梓轩什么都不用,只要往那一站,聂庭都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哪像季楠,被他折腾得几乎命都没有了,只也换来他的一句活该。
季楠赌气般的将那堆压平的便签纸再次揉成一团,让它们去跟垃圾桶作伴了。
二楼很安静,季楠径直走向聂庭卧室,偌大的卧室,除了飘动的窗帘和整齐的床铺,并未见着活人,可他的车明明在门口啊。季楠转过身,停留在自己曾住了多年的房间门口,房间门虚掩着,季楠推开门,看见了趟在他曾经睡过的床上的聂庭。
他睡着的时候,脸上的线条显得温和许多,季楠抬手给他盖被子,刚好看见他手上戴着的戒指,那是爷爷送的一对戒指,曾经聂庭不愿意戴,戴了等于承认他和季楠的婚姻关系,后来不知道哪天起,他又开始戴了。
季楠想聂庭肯定是烧糊涂了,不然也不会走错房间,跑到他曾住过的房间睡,嗯,也确实烧得不轻,体温器38.6度。
怎么不病死你!季楠带着怒气腹诽,具体为何为怒,季楠自己都没想明白,是气他没人照顾,还是气他要自己照顾?
季楠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医生匆匆赶来,季楠开门时,医生正在擦脑门的汗,见季楠的瞬间,冲上前探他的额头,摸他的手腕,背脊,确认他没事后,医生明显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发热,骨头也没断,那你哪里不舒服?”
季楠微怔,苦笑,是啊,医生哪次上门不是为了自己看病?自己浑身的伤,除了私处,哪处医生没见过?“不是我,是聂庭,聂庭病了。”
“什么?聂总病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聂总生病!”
季楠自感好笑,聂庭就不能生病了?他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他以前也偶有感冒发热,只是从不肯吃药,不肯看医生罢了。
“没大事,只是普通的感冒,还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