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跟媳妇儿吵架了?这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的,我看你也站了一天了,你媳妇儿也该消气了吧?多大得错啊,罚站罚一整个下午的,动都没动下脚……”
大妈声音越来越弱,接着就是关门声,季楠起身,打开门,淡淡的扫了一眼左手拎食材,右手抱着花盆的聂庭,说:“进来吧,别在门口丢人了。”
站太久,血液不循环,猛一抬脚,聂庭一个趔趄向前,整个人趴下地面,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聂庭举起那盆月季,护住了它。
“还好,还好花没事,我记得你上次出差,身上带着的就是这个品种的花,我问过老板,老板说,叫长虹。”
季楠没应他,弯腰拿走花盆,走向阳台,将花盆摆在其他月季花中。
聂庭自己爬起来,摸了摸鼻子,跟到阳台,小心翼翼地问季楠想吃什么。
季楠像没听见他,没看见他,只当他透明那般,自顾自的浇花,浇完又修剪花枝,聂庭无奈,自己打开美食APP,在上面搜了半天,感觉煮个饭,炒个菜,应该不难。
可等他到了厨房才知道,开火的时候,火一下子拧太大,差点烧到他的手,扔菜下油锅的时候,溅起的油花烫得他手背起了好几个水泡,好不容易折腾好一顿饭,厨房像是刚被袭击过的战场,一片狼藉,双手更是,惨不忍睹。
聂庭苦涩的回起过往无数的日子,季楠一个人在厨房做饭。
季楠在聂庭摆好碗筷后,麻木的坐到餐桌前,麻木的端起碗,一口接一口的将饭菜塞进口中。
“吃慢点。”
聂庭刚夹起一口青菜,被咸到发苦的口感逼着吐了出来,根本无法下咽,见季楠依然面不改色的吃着,聂庭放下碗筷,用力夺过季楠手里的碗筷,递了杯清水给他,“季楠,别吃了,别吃了。”
季楠木讷的接过水,喝光。
聂庭的心,像是一块烧的发红的铁块被淋下冷水,痛得滋滋作响,这时候他多希望季楠能打他,骂他,或哭一场,吼一场,可季楠安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眼里没有聂庭,他看不见聂庭。
打电话安排人送餐过来,等候的时间,拉着季楠去浴室洗澡,季楠不反抗,也不说话,像个木偶,任他操纵,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抬腿就抬腿。
半小时后,晚餐送到,聂庭喂给季楠吃了半碗。
整晚,季楠没合过眼,聂庭亦是,他抱着季楠,躺在床上,看着他瞪了一夜眼。
聂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是因为内疚弥补吗?
不是,是因为喜欢,他喜欢季楠。
就这样陪了季楠三天,第三天晚上,季楠情况好了些许,能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只是刚睡下去没多久,就会在噩梦中惊醒,每每这时,聂庭会轻拍他后背,哄到他放松紧绷的身体,再次进入睡眠。
第六天,季楠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你可以走了,我这里没事了,你不必愧疚,我并不怪你,真的,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你也该有你的生活,聂庭,彼此放过吧。”
聂庭心又一阵刺痛,几乎是哀求着,他问季楠:“季楠,你想让我怎么做都可以,别这样好不好?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说。”
季楠语气毫无起伏:“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当我求你,你不去办离婚证,可以,走司法程序,我们法院见。”
而后季楠没再说一句话,而是正常去煮饭,正常睡了一觉。
聂庭松了口气,能说话,能吃,能睡,说明一切还有机会。
第二天早晨,他有公事要处理,告诉季楠,让他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等他回来。
季楠打起精神,拉开窗帘,放阳光进屋,又修剪了花枝,东一下西一下的打发着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该去买点菜了,吃什么呢?要不煮点糖水吧,好像嘴里心里都是苦的。”季楠自言自语的说着,拿着零钱、钥匙和手机出门。
刚到楼下,还没走出大堂玻璃大门,被隔壁大妈拉住:“小伙子,门口不知道出了啥事,一群拿着那种长长的照相机的人,堵在门口,你知道是出了啥事不?我都不敢出去买菜了。”
季楠眉角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安抚好大妈,季楠闪到门背面,往外看,一群记者,阻在门口。
有了上一次被记者围堵的教训,季楠本能的躲在门后,打开几天没开的手机,想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
季楠拿着手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呼吸急促,胸口像是堵着厚厚的吸满水的海绵,没给他留一丝丝喘气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可网页上视频里的画面和声音,还是像一条条毒蛇般,钻入他的眼中,耳中,脑海中。
那段视频,正是他被困在电梯中的那一段,他在像条无家可归,找不到主的人狗一样,趴在电梯里,摸索着,爬着,最后,崩溃的他一下一下以头撞着电梯壁。
季楠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一天,他本能的摸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