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伸手:“先给我看看。”
顾照鸿拒绝:“不行, 你先去把鞋穿上, 地上太凉了。”
金子晚试图蒙混过关:“我都过来了你快点——”
顾照鸿直接把?纸条背到了身后,那意思很明显, 你不穿鞋就不给你看。
金督主莫得办法, 只能老老实实回去把鞋趿拉上,再?走回来和他伸手。
顾照鸿这?才把?纸条递给了金子晚,金督主接过纸条扫了一眼, 上面清隽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两日后午时望瑶亭见。
金子晚沉吟:“裴与星……如此隐晦地约我做什么?”
他都想不通,顾照鸿这?个江湖人自然更是想不通了,他猜测:“这?位状元郎与你有过私交么?”
金子晚摇头:“不曾,最多只是点头之?交。”顿了下?, 他又道,“但他父亲曾经是盛溪林的伴读,在盛溪林还没有倒台之前,他是坚定的太子党。”
顾照鸿一怔:“既如此, 那盛溪云怎么可能如此器重裴与星?”
金子晚道:“前太子倒台后,裴父就向先皇递了折子乞骸骨,他当时只有四十余岁,说自己身体不好无法继续在朝中效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避嫌, 否则其余皇子不论哪个登基,焉能给他好果子吃?”
顾照鸿点头, 金子晚又道:“他这?么一退,倒是给自己家后人留了条后路,他一直安分守己,裴与星又是个实打实的人才,盛溪云自然不会多加为难。”
“我在想一个可能,”顾照鸿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盛溪林会不会去拉拢了裴与星?”
金子晚蹙眉:“你的意思是他去找了裴与星,而裴与星又来找了我?”
顾照鸿道:“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微微扬眉,“有我在,不会有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能存续的可能。
金子晚垂眼看了看那张字条,心里千回百转。
……
望瑶亭位于京城内,在一片碧绿的湖上,是湖心亭,没有建造水上桥,因此只能划船去到湖心,湖四周还有纱帘遮挡,私密性很好。
裴与星是坐着船到的,等到了以后再让船夫划走,而金子晚和顾照鸿自然不需要划船,脚尖点了几下?水面就到了亭内。
金子晚一把?掀开了纱帘,里面坐着的蓝衣公子看到他面上显然有了几分放松:“金督主。”话音未落他便看到了金子晚身侧的顾照鸿,也打了招呼:“顾盟主。”
顾照鸿温和有礼:“裴大人不介意我同晚晚一道前来罢?”
“自然不会,”裴与星站起来给他们行了个礼,“金督主和顾盟主肯来,已经是给裴某极大的面子了。”
金子晚摆了摆手:“客套的话不必多说,我与裴大人实在是没有什么交流,不知裴大人为何今日寻我前来?”
裴与星坐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说起来着实有些?愧然,但裴某不得不同金督主和盘托出,还望金督主救我。”
金子晚扬了扬眉:“这?个‘救’字谈何而来?”
裴与星双手交叉放在石桌上,道:“前太子未死。”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金子晚,似乎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金子晚和顾照鸿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裴与星问道:“金督主闻言竟然不惊讶?”
金子晚道:“你以为什么消息能瞒得过我,能瞒的过九万里?”
他说的狂妄,但其实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因为他现在并不能判断出裴与星的立场,他究竟是不想被盛溪林所拉拢而来主动投诚,还是盛溪林已经拉拢成功了,告诉他金子晚也是这一方的人,让他过来碰头的。
裴与星却松了口气:“万幸……万幸……”
金子晚问:“何事万幸?”
裴与星咬牙:“前些?日子,前太子暗中接洽了裴某。”
金子晚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推给顾照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
裴与星又道:“他要我助他逼宫上位。”
“但你不愿。”金子晚道,“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裴与星颔首,有些?黯然:“金督主想必也知道家父同前太子的关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自然关系匪浅。说句实话,若是前太子去找家父,说不定家父真的会同意。”
金子晚又重复了一遍:“但你不愿。”
因为裴与星还是没有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裴与星这?才道:“是,裴某不愿。”他说,“由家父撑起的岁月已经过去,如今裴氏全族都依仗着我裴与星,而我不愿将整族人的命悬在前太子这?一根线上。”
金子晚盯着他的眼睛,裴与星觉得他整个人似乎都被金子晚这?一眼看透了,金子晚才缓缓道:“原来如此。”
裴与星松了口气,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