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陈慕白一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什么傀儡师,什么Zero?黎雪恩到底是谁杀的?”
夏林原本慵懒地补充水分的动作忽然一顿,冷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陈慕白,我问你,之前我让许洛问你那天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他忽然有种不详的设想,许洛问的事她没理由隐瞒,究竟是她忘了说,还是许洛根本没问,或者说,问了之后刻意没告诉他。
夏林心中如擂鼓猛敲,五脏六腑震颤不已,他顾不得维持和善的形象,脸色沉静如死水寒潭,声音冷冽如冷兵器相互碰撞。
陈慕白被他突变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吓得一哆嗦,瞪大眼睛,怔得说不出话来。
夏炎一伸手,把夏林的下巴掰了个直角,才将他那能吃人的视线从陈慕白身上隔离开来,“这么凶干嘛?别吓着人家姑娘了。”
夏炎敏锐地察觉到了夏林的气场变化,他隐约觉得夏林可能是自己脑补些不妙的事儿了,脑补的内容还多半跟许洛有关。
被夏炎这么一搅和,陈慕白一惊一乍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足够她回想起和憧憬对象唯一一次不愉快的谈话了。
陈慕白吸了吸鼻子,描画完美的柳叶眉拧成一个委屈的弧度,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我,我给他发了你的照片之后,他很生气——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跟我讲话时的语气冷冰冰的,就跟……就跟你刚才一样,他总是过分在意你,所以我有点赌气……他来问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说了不知道……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那姑娘是受害者,不知道这件事这么重要……”
陈慕白最后的道歉的声调快要降到了地底,拼命地低着头,脸也快要和桌面融为一体。
“呵……这样啊……”夏林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好半晌,才在心里补上后半句:我什么时候这么神经质了?
不过心里虽然进行着自我嫌恶,脸上却像是一抔才得到雨露润泽的干枯青苔,生气逐渐展露了出来。
幸好,不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长久以来在各种眼神交战里不落下风的对手忽然被自己一句话吓成了小绵羊,夏林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当然,过意不去归过意不去,让他乖乖低头道个歉,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了。夏炎深谙此理,因此尽职尽责地扮演起了和事佬。
“为了保护受害者权益,受害人姓名和样貌都没公布,你不知道她的长相也很正常。办案的刑警当时也找了一些咖啡厅的客人询问,但那天客人太多了,把你漏掉了,这事儿也是我们的疏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东西到我们手上了,你人也是安全的,我待会儿安排两个人跟着保护你。陈慕白,你再仔细回想一下,那个男人有什么体貌特征,哪怕再微小的细节也好。”
陈慕白一脸为难地咬了咬下嘴唇:“……现在让我想,我也很难想什么了,就是个很普通的男人,穿着黑色棉衣,时间太久了,身高体型都很模糊了……好像戴了一顶毛线帽子,裹着一条深棕色有点皱巴巴的围巾。”
夏炎细心引导:“别着急,慢慢想,你说黎雪恩骂了他,是因为他长相不善,还是他动作粗鲁,或者说对黎雪恩进行言语刺激之类的,还有可以从你记得的小细节入手,比如你说的帽子和围巾,试着把画面扩展一下,比如说,那人身上有没有伤疤,或者其他显眼的痕迹……”
陈慕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打断了夏炎的话,声音高了好几个度:“我想起来了!围巾!疤痕!我之所以注意到这条围巾,就是因为那个男人蹲下来捡东西的时候,我从围巾的缝隙里看到他后颈上有一道疤痕。”
夏炎也跟着站了起来:“是什么样的疤痕?”
“是像项链一样的疤痕,”陈慕白伸手比划了一下,“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伤疤,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可能无意识多看了几眼,才把上面围巾的样子记住了。”
夏炎深深抽了一口气,她描述的疤痕,跟Nine脖子上那道一模一样。
陈慕白微微一扬下巴,补充道:“哦,还有,黎雪恩骂他,好像是因为他那时候骂了一句‘婊子’。”
她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杨铭探头冲夏炎说:“夏队,有发现,你尽快过来看一下。”
夏炎冲他点了点头,他就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夏炎找了两个刑警护送陈慕白回家,好说歹说把弟弟也劝了回去,安排稳妥之后,才进了大办公室。
杨铭一见他进来,狗见主人似的摇尾过来,“夏队,好消息,刚刚拿到的那个……”
夏炎出声打断他:“那就是Nine说的那个密匙。”
杨铭做为喜鹊的唯一权利被剥夺了,一脸不满地瞪着他:“您又知道了。”
“因为机智。”夏炎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径直越过他凑到何蓉的座位前。
何蓉没空顾他,双手在键盘上狂舞,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鬼畜的“咔咔”声。
“哎哟,姑奶奶,你轻点,娇嫩的键盘可经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