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则终于将枪口对准了还跪在床上的科斯蒂尼。
这个安静文雅的青年,好脾气的警察,和善的精英,赤/裸着上身侧头看他,手里还攥着亲生姐姐的内裤。
姐夫悲愤地大吼一声,他走前一步,枪顶在科斯蒂尼脑门上:“我从门口就能听到你们两个贱人叫……”他越过床向另一边地上的女人大骂:“婊/子!婊/子!婊/子!你这个烂人!当初就不该同情你们两个,我父母给你们吃,让你们住进来,让你上学!”他又指向科斯蒂尼,“你这贱人!”
科斯蒂尼平淡地看着他:“我希望你不要再骂她了,这么多年,我听够了。”
姐夫一巴掌扇在科斯蒂尼头上,一脚踩上床,迈了几步,走去姐姐蹲的角落,自上而下用枪指着她,他羞愤的脸上目光冰冷:“婊/子。”
姐姐咬着嘴唇,无声的眼泪满脸都是,盯着黑洞洞的枪口。
下一秒,枪响了。
姐姐看着男人面上炸开的洞,直挺挺地僵住,即将扑下来。
但却被从后拽住。
科斯蒂尼把男人扔到旁边,朝他姐姐伸手,要拉她起来。
姐姐拍开他的手,尖叫一声,朝外跑去。
科斯蒂尼给自己穿上衣服,内心一片平静,转头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姐夫。
他走出房门,街道上已经有人在张望,虽然警察还没有到来。
他进了自己的车,倒车开出院子,正要开离,只见他姐姐扑了过来。
她伸手摸他沾了血的脸:“你要去哪里,我的安东尼,亲爱的……你能去哪里?”
科斯蒂尼转头看她,顺着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吻她的手心:“我也不知道,姐姐。”
姐姐哭着要拉开车门:“我和你一起好不好?你不能一个人走……”
科斯蒂尼握住她的手,拉在嘴边吻了一下,拒绝了她。
姐姐摸着他的脸,依依不舍,她不停地摇头,不愿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
科斯蒂尼把她的手轻柔地放到车外,慢慢摇上车玻璃:“我是,姐姐。我一直都是。”
他最后望了一眼哭泣的女人,启动了车。
直到开上高速时,他还没有想起到底要逃向哪里。
却在某个路口时突然想起白石的话。
“……拜访那个医生……”
科斯蒂尼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枪,拿出来放在了副驾驶上,转了方向盘,朝西边开去。
这算不算,白石欠他一个人情。
他还穿着那天见白石的衣服,不过短短两天,人生便天翻地覆。
科斯蒂尼打开了车窗,在风灌进来的时候捋了捋头发,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这件衣服是件旧衣服,上面换了五颗扣子,上面四颗是象牙白的,是姐姐缝的,最后面一颗是灰色的,是自己和姐姐不再见面后自己缝的。
他抬起头望向前路,想来白石在遥远的东方,对自己的事能料到几分呢。
恶魔。
第152章 后日谈 中
“最近睡得怎么样?”医生抬起头看他,钢笔停在纸上,在等他的回答,在这一项上评个等级。
裴苍玉交叠的手换了上下,摁住了自己不自觉又要晃的腿,缓慢地点了点头:“好多了。”
“这周做了几次梦?”
“……三次。”
“有几次和白石有关?”
“……”
医生的钢笔一直没有动,他温柔地看裴苍玉,像看路边一只被雨浇湿的小狗。
“一次。”
医生鼓励地问他:“梦到了什么?”
裴苍玉又一次沉默,对面的医生很有耐心等着。
这个心理咨询室位于庆冬街的大楼里,楼内多是些公益组织的总部,包括这个心理咨询室。楼共十二层,楼外便是公园,不靠近马路,很安静。施远尘推荐他来这里,说的不是“治疗”,是“陪你聊聊天,顺便也是评估你是否做好考入警校的准备”。
没错,裴苍玉已经正式成为警校的学生了。
他在回来后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觉得自己身体实在没什么事就麻利地收拾东西(也就两套衣服),回家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尽管每个人看他都像看一个碎掉的花瓶,但架不住皮狗实在不是一般人的头脑简单,这么多年没见,连点隔阂都没有,也不管苹果和猴子闭口不谈的话题,扑上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想死你了”,飞机在旁边直摇头。
说起他们俩,施远尘补充了几句,他们这一路的主要赞助商就是皮狗,而飞机供职的报社,正在不遗余力地推动白石受审。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裴苍玉还是有点恍惚,事情发生得太快,又结束得太快。他面前都是自己最熟悉的人,是不远万里将他带回来的人,裴苍玉本该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但他却只是觉得很平静。
屠资云为他写了推荐信,猴子陪着他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