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靠着湿冷的墙壁,身下垫着两块破草席,只是太过粗粝老旧,根本不能阻挡石床深处透出的阴湿。他紧了紧胳膊,调整自己的身体,尽量坐在草席上,即使聊胜于无也好。因为他不能也不敢受凉,或者生病,或者……或者……
哒。哒。哒。
栅栏外传来什么声音,很有节奏,就像是人的脚步声。男人痉挛似地一动,眼中一瞬间亮起希望的光。
这脚步声和那些人不同。
随即他又软倒下来,咬着唇告诫自己。别激动,别激动。即使不是那些人,他也未必能发现自己,或者未必愿意救自己……
外面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一直不停,又有些窸窣的声响,好像在翻找什么,很生疏地打着转。
这也可能是那些人的诡计,不久前他们突然就都离开了。第一次洞穴里只留他一个人,然后这个人就来了,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更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男人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期盼,爬起身三两步跪在栅栏前,小心地前倾身体,从空隙中张望出去。下面的洞穴依然是灯火通明,吊在中间裸露着的灯泡坚持不懈地播撒着刺目的白光。
圆葫芦状的光源尾端连至洞顶,粗黑电线绕着红蓝的两根细线,突兀地穿过男人的视野,他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样灯火通明,一样从天顶上垂下一根长长的电线……那些人给他送饭,但那天来的是个混蛋,他不肯把碗放进栅栏里,一定要他来拿。男人面上吓得不行,心中却小小地窃喜着,他磨蹭到栅栏边去接碗筷,却悄悄将身体前倾,垂头用余光偷看外面的景象。
他的牢房是在洞穴石墙中掏出的深窟,躺在里面只能看到对面同样深色潮湿的洞壁。他不能无理由地出现在栅栏前,更不能探头出去张望。所以这是一个机会,即使现在看来还无法帮助他逃跑,但他也愿意冒一点儿风险。
灯泡日夜散发的光芒更直接地照进眼中,他看到来人脚下踩着一架金属梯,还有洞穴角落里青灰色的橱柜。柜子本应隐没在阴影中,很难从他的角度发现,但敞开的柜门形成一块突兀的色块,门边还有一个人影,好像正拿着什么东西……
男人不敢久看,才瞥了几眼就要缩回身去,但是他的看守显然眼神更加锐利。
“啊——”
“别想着耍花样!小混蛋!我可没让你瞎看!”来人隔着栏杆,一下把碗按在他的肚皮上,男人嚎叫一声,蹬蹬蹬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啊——不!不!我没有!”他一面叫着,一面痛苦地捂紧了肚子,双手揉搓着被饭粒和油渍弄脏的上衣。
“啊——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天哪!痛——”他绞紧了双腿在地上胡乱地扭,同时扯开嗓子,一面叫喊一面往门边蹭去。
外面的人咬牙横眉瞪了他一会儿,看他惊怕至极却还敢往门边挪动的样子,拳头紧了又松,到底还是觉得这人没有这么大胆,如果真的偷看了,这会儿恐怕就躲得远远的了。“滚你妈的!别他爷爷的嚎!过来!把裤子脱了!”
男人呜呜地摇着头,身体却很勉强地直立起来,跌跌撞撞跪趴在门边,扯下自己的裤子,里面没有内裤,就是两瓣光溜溜的臀肉,上面横着几大块青紫色的淤青。
那人掰着他的屁股看了好一会儿,又一巴掌打了上去:“怂逼!没流血就是没事!哭丧呢还嚎!滚吧!”
男人咬着嘴唇瑟瑟发抖,依然伏在地上。直到身后金属吱呀吱呀的声音停住,知道那人已经爬下梯子离开,他才抖抖索索地穿回裤子,额头颓然地直直撞在地上,就这着这个姿势无声流泪。
他双手紧紧抱住胳膊,不是因为身体痛苦。事实上之前的惊惧不过是他的假装,现在这样蜷缩着颤抖,冰凉到打颤的模样才是他真正陷入恐慌的样子。
恐惧,苦涩的泪水顺着面颊划入口中,不仅是恐惧,还有深深的屈辱。男人静静地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喉头逐渐干涩才惊醒过来,急忙掐紧大腿,克制自己汹涌的泪意。
每天的水是定量的,而他已经喝完了今天的这份。事实上,最近他夜里还总是觉得口渴,这时候更不能浪费宝贵的水资源。紧了紧被冷汗打得潮湿的身体,他无力地坐回了床上。
男人倏尔一颤,猛地从回忆中醒转过来,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它依然平静无波,但是男人却能从肉体深处感受到酸涩的痛意,那是他深刻恐惧中残留下的身体记忆……
是的,他当时只是伪装出剧痛的样子,虽然重重跌倒,却并不觉得很痛,但是晚上——洞穴里没有夜晚,唯一的光源也二十四小时从不熄灭,但看守他的人会敲着墙壁逼迫他睡觉——他在梦中却感到一种刺入骨髓的痛楚。好像有一把火烧尽了他的躯干,只留下头颅和四肢无力地挣扎着。
他喊叫了,又或许没有。总之有人冲上来打开铁门,扯下他的裤子,骂骂咧咧地狠狠扇在那两瓣青紫肿胀的臀肉上,然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后洞里。等再送饭来时血已经止住了,但细密的疼痛却持续了几天,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