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年之后刑远还记得,那天高逢微穿了一件腰收得很紧的黑色西装,恰到好处的裁剪衬着他的身体,让刑远能够轻易地目光描摹出他裸身的形状,手腕上戴着的一条珍珠披帛,珍珠颗颗饱满圆润,晃着水光在他臀下摇曳,那样的打扮,真的很美。
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上舞台,朝着摄像机和所有人介绍自己是谁,那样的场景,真的很像婚礼。
刑远提着一瓶烈酒独自走向阳台,他今天的价值已经利用殆尽,高逢微忙着和其他人社交,连余光也不再施舍他。
在踏进这座大厅之前,他都对今天发布会毫不知情。他清楚自己的哥哥在打什么主意:高逢微毕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而高刑两家都是家族制的管理,每个人都紧着自己家的人,高逢微在两家之间举步维艰,他需要有一个亲兄弟替他维系家底深厚的高家。
刑远自然没有答应过帮他,但这不重要,只要别人知道刑远如今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还能和谐地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毕竟他们是兄弟,他刑远再怎么也会向着亲哥哥而不是外人吧?
“只要你配合,我可以满足你一件事。”
那天晚上两人从儿童房出来之后,就心照不宣又滚到了床上去,高逢微半骑在刑远腰间,压低身子像伏在马背,手指抚摸男人下巴的胡茬,好不柔情似水。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但我们总归还是亲人,干嘛白白让外人看笑话呢,弟弟?”
刑远沉默地望着他尽力表演,觉得悲哀,而悲哀的尽头又跳跃着一簇摇曳的小火苗。
“你了解我的啊,弟弟,”他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刑远额角的伤疤,“我们之间,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刑远松开眉头,嘴唇渐渐勾起来,露出那种久违的幼犬般的眼神,语气却是冷的:“你希望我蠢一点,像这样,是吧?”
高逢微嘴角僵了僵,手腕被猛地掐住,刑远翻身压在他身上,咧开嘴大笑,双眼却依然保持着那样的眼神定定望着他,膝盖轻松地拨开他的腿操进来,吐字清晰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你——”刑远忽地挺腰深深撞向甬道深处的宫口,“——操你。”
将盖子弹到楼下的跑车上,刑远仰头喝了一口酒,转身用目光寻找厅里那个高挑的身影。高逢微正在和一个混血男人喝酒,似乎察觉到注视,冷不丁地回以一瞪,寻到源头之后,他勾着点笑容,朝刑远眨了眨眼睛。
刑远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对着月亮喝酒,喉头酒精带来的灼热顺着食道滑进他的胸腔,又滑倒胯下。
收回目光,高逢微把香槟随手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垂在腰间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转身上楼。
不远处,正和名流高谈阔论的男人将香槟杯举了举,眉眼含笑,风度翩翩:“各位,我这公务来的真不挑时候,失陪。”言毕,一饮而尽,阔步离去。
宽敞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五个人,五人各据一方,只有高逢微和宋维翰坐得近些。一个褐发碧眼的欧洲男人轻蔑地撇了一眼高逢微身边的宋维翰,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什么,高逢微忍不住一笑,拍拍身旁不明所以的宋维翰,用中文回答:“他不是我的男宠,他是我的合作伙伴,而且他必须留在这里。”
帕特里奇·格雷科,意大利最古老黑手党家族的成员,是现任教父里奇·格雷科的侄子,此次前来并非代表格雷科家族,而是代表格雷科夫人——也就是姜岫,来到和刑氏洽谈合作。
他警惕地扫量了一圈,这屋子里其他四个人都流淌着狡猾的东亚血液,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斗败楼下那个混血的小杂种。那个小杂种来自最近几年才做起来的新黑手党家族,每一任家主都被叫被“莫里尼”,那个小杂种就是最新一任莫里尼。
“你猜的不错,莫里尼确实也在向我争取这次合作的机会,”高逢微笑笑,抬起一根手指支住太阳穴,“不过,姜岫毕竟是我的老朋友了,新朋旧友,还真有点难选呢。”
“逢微,别再自说自话了,”坐在另一侧,短发红唇的女人打断道,“你不替我们大家介绍介绍吗?”
高逢微也不恼,微笑道:“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想必除了格雷科先生,宋司长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这些生意人,最怕他们吃官饭的。”他虽这么说,宋维翰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还是一副笑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宋司长和他可不止合作伙伴那么干净的关系。高逢微也没有打算多在这上头渲染,寒暄结束,正色介绍:“这位是香港环洋航运家的二姑娘,陈竺。”
那先前与他呛声的短发女人点了点头,高逢微的目光转向她身旁的另一个女人:“这位是来自日本三井家族的千穗理小姐。”
千穗理看起来干练而优雅,细长上挑的眼睛和眼线让她表达和善的目光看起来锋利得像把刀,高逢微的眼睛也是上挑的凤眼,然而冰冷的妩媚更多。宋维翰想了想,还是觉得高逢微是最美的,因为他也是半个男人,所以比女人更懂得还要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