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两年过去。
柳条再次翻新,文屿却始终没再等来那个对他伸出手,说:“跟我走吧。”的小哥哥。
眼里的那片希冀之海现已变得枯涸,他能用所有温柔的话语去抚平才进来的弟弟妹妹们的不安,鼓励他们对未来怀抱希望,但他却怎么也拭不去自己眉间的悲伤。
一个人的时候他变得更加的沉默,他知道周围的人对他的评价,说他变得死气沉沉,更不讨喜了。
他知道,但他已经不再在乎他们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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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心底的小火苗又燃起希望的,是有天他伏案写作业时,他那位从县里来的温柔恬静的语文老师给他带的那个好消息。
语文老师背着手,轻轻地站在他的背后,假模假样的咳嗽一声,吸引眼前人的注意力。
“阿屿,老师要跟你说件事,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你认真的听着。”
她看着眼前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的孩子,灿然一笑,开口道,“阿屿,我们县里有对退休的老夫妇来院里看了孩子后,表示很喜欢你。他们征求你的意见,如果见了面后,你也愿意,他们就会正式办理手续来收养你作他们的孩子。”
“那对老夫妇,因为丈夫身体有病,两人一直都没有子嗣,如果收养了你,我想他们也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好好疼爱的。老师托人去了解了当地邻居对他们的风评,据说夫妇俩都是老实良善的人……”
看着孩子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落下,又变得像宝石一样亮晶晶的,她欣慰的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
“……..当然,这还是得看你的意愿,阿屿。”
他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有人愿意收养他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只是,他经受的不幸让他觉得命运不会那么青睐自己。
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他脸色又黯了下来,按下了嘴角,说话的声音懦懦的,很轻:“我当然….是愿意的”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看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拘谨样也不禁叹了口气,希望新生活的开启能让这个孩子变得开朗吧。
如语文老师所言,那对老夫妇真的是对慈善的人,他们历经沧桑的手,干燥枯瘦但却依旧握有温暖的力量。
直到被带回了温馨的小家,文屿都还在不敢置信,他就被左右手牵起的温暖带回了家。
田奶奶“嘎吱”推开了铁门,语气很是欢喜地将他迎了进去,说:“小屿,快进来看看,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了。”
房子是很普通的那种二十年前的单位房,二室一厅,装修也很简单,白炽灯,白墙,大吊扇。
不过凉台上安置的躺椅,几盆茁壮着懒伸着枝桠向上攀援的花草,都很能显示这个房子里的存在的生活气息。
“家”是什么样的呢,在文屿曾构建的关于家的美好画卷里,家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简单,不大却足够温馨,饭菜的香味可以轻易的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传递,家人的距离在有限的空间里足够亲密。
“快把孩子带到人房间去歇息会儿吧,都别杵着了,长途跋涉我看人家孩子都累着了。”杨爷爷赶紧接过行李,提议道。
“你就想让小屿看看你布置的房间嘛,你打的小算盘我都知道咧”田奶奶闻言撇撇嘴,拉着他笑谈道,“都多大年纪的人了,爱臭显摆的毛病还一直没变。走,小屿,我们去看看小屿的房间啰。”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直到现在那爬上窗台的爬山虎,西晒时落在绿萝上的斑,都依然是自己掰开了嚼碎了还时时回味的光
那一年里,他正式落了户口,随爷爷姓“杨”,杨屿。比其他孩子更偏大的年龄让两位老人为他的入学发了愁。幸好他在福利院里也一直坚持着学习,没有落下太多,爷爷也在家里为他鼓劲儿集中补习了二个月,在顺利通过了县里公立小学的入学考后,他终于以比同龄人大一岁多的年龄成为了小学六年级生。
接踵而来的便是小升初的压力,系统的学习总是辛苦枯燥的,和以前在福利院里的学习强度那都是不能比的。爷爷对他的学习成绩把关的比较严格,奶奶则是比起孩子成绩更看重孩子身体和心理上的健康,有时他做老师布置的习题做到晚上9点时,就会听到奶奶在外面和爷爷吵,认为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玩”比“学”意义更重要。爷爷是不敢与奶奶争辩的,只能自己小声地嘀咕几句:什么妇人之仁什么没有远见啊之类的抱怨。
不过,杨屿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现在过着的是一种辛苦的生活,相反他很享受这种家人在为他着想的甜蜜,为了让爷爷奶奶能够更多夸夸他,在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嘴里能够以他为傲,他最终在小升初的考试里以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异成绩顺利荣升进了县里最好一所中学的尖子班。
爷爷奶奶为他摇旗呐喊,做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为他庆祝,还送了一双当时男孩们都梦寐以求的白色球鞋作为他的入学礼物。他感动的眼中泛泪,这一年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可谓说是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