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胳膊一下子被人扶住了,贺忱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他身边,一只手托着他,另一只手替他顺着后背,问道:“怎么了?”
贺忱的声音有些急,又像是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明义摇了摇头,怕贺忱担心,努力想要直起身子来,腹部却紧接着又泛上来一阵恶心感,他不由再次干呕一声,弯下腰去。
贺忱托着他,空出一只手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扶着他喂到唇边。
明义微微直起身喝了两口,温热的暖流从喉咙一路滚下去,总算让他觉得舒服些了。
贺忱动作很轻地扶着明义坐好,仿佛怕一用力明义就会碎掉。他的语气也很轻,好像怕惊醒什么,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明义不知所措,下意识抓紧了贺忱的手,答道:“有点……有点恶心。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着,看了看桌上的鱼,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那些刚刚还分外鲜美的鱼肉闻起来特别腥,让他胃里又开始翻滚起来。
明义立刻转开头,将脸埋进贺忱衣服里,强压着恶心感,道:“贺忱,我不想……”
他还没说出来,贺忱却一下子心领神会,轻轻将明义打横抱起,抱他离开了这里,走向小楼。
“吃不了这种鱼?”贺忱问道。
明义犹豫着摇了摇头:“前两天……好像也有一点恶心。大概因为那时候吃得少,所以也没很明显的感觉……”
明义看到贺忱的下颌线紧绷起来,唇角也微微抿起,这是他心情糟糕的表现。贺忱又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从你闭关开始?……”明义认真回想着,不确定道。
贺忱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明义一直在看着他,注意到他脸上闪过某种情绪,似乎是……恐惧。
是那种,噩梦成真的恐惧。
下一刻,他又加快脚步,抱着明义快速走进了蕴真阁。
他小心翼翼将明义放在床上,然后在房门外停留了片刻。
不知贺忱做了什么,很快,老妖怪和锦鲤也一前一后跟着贺忱进来了。
老妖怪进门的时候还很惊讶地在说:“你还真把这个人类好好养起来了?”
接着,大约是看见了贺忱的表情,老妖怪又一下子闭上了嘴,老老实实走上前查看明义的情况。
明义已经觉得身上好很多了,恶心感也几乎没有了,于是和老妖怪大眼瞪小眼。
老妖怪说:“……瓜娃子,翻过来给我看看。贺忱紧张成这样,你怎么还没事人一样。”
明义一脸懵逼地按照他的指示翻了个身,把后背露给他。
锦鲤和贺忱小声说了几句话,也一脸凝重,凑上来问道:“老东西,他怎么样?”
老妖怪对着她吹胡子瞪眼:“放尊重点!”然后又转头去研究明义身上的问题。看了一会,他转回头,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不过他体质好像确实很特殊……或许真是被下了咒也说不定。”
锦鲤的脸上头一次出现那么复杂的表情,除了担忧和凝重,好像还有些不忍。她竟也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低声向明义问道:“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明义摇了摇头:“没有了。刚刚的恶心也已经好了。”
贺忱仍旧站在远处,突然开了口,声音轻却坚定,他道:“我带他去找魍魉。”
“嗯……”老妖怪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找他们了。”
明义还在状况外,几人却已经做好了决定。没过多久,明义就被贺忱带着坐上了出门的马车。
马车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布置得十分舒适,铺满了软垫软枕,像是生怕坐在上面的人不舒服。
出发之前,贺忱还特别带了柑橘一类的水果,还剥了一些柑橘皮混着花草给明义做成了香包,让他随身带着,好叫他不舒服了就闻一闻,防止他被马车颠簸得再次出现恶心症状。
如此准备万全,他才带着明义上了马车。
明义一上车便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车上的装饰,很是新奇:“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哎!”
他摸着软垫上滑滑的绸缎,兴奋道:“好软好舒服!”
贺忱的神色却不太好看。他只是静静看着明义,并没做声。
明义打量了一圈,摸了一圈,终于过足了瘾,这才回身对着贺忱笑道:“我一直很想坐马车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坐到!谢谢你,贺忱!”
贺忱的脸色却好像更难看了。
这人就这么容易满足?好像一直是这样,只要一点小事,他就总能这么快地开心起来,然后把这些微不足道的快乐牢牢记住,好像生活里从来没有阴霾……
他是真的已经忘掉了之前的痛苦吗?为什么这样快就能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明明自己是害他这样痛苦的人。
明义开心了一会,见贺忱脸色不好,便从宽大床榻的另一头慢慢爬到贺忱那边,伸出手轻轻抚摸贺忱的眉心:“……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