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拿着周詹留给她的车钥匙上了车。
隔着车窗玻璃,她还能遥遥地看着那人的身影。
她就这么看着,直到那人离开了,像是着魔般她紧绷的身躯颓然下去,疲倦的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绞在一起,没人知道方才她是用多了多少勇气才毅然从他的范围圈中走出来。
她没敢上前去打扰他,生怕她的出现打破眼前这镜花水月。
于清最怕,他的眼神像是一把枪一样,杀死她。
颤抖着她呼出一口气,内心两种情绪激烈碰撞,难以平复,直到身旁的门被打开。
于清直起身,见周詹坐进来。
等久了吧,耽搁了会儿。他系上安全带,又转头来作势要给她系上,于清已经自己扯过安全带系上。
怎么了,为难你了?
周詹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链苦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我在那摸索了好一会儿。
于清看着那条手链目光一顿,伸手接过来,是卡在一起的扣那处断开了。
断了就不要了吧,也不是值钱的东西。她说。
周詹却不认同,从她那拿回来,淡声道,你送的,意义不一样,我拿去换一截吧。
说着他就发动车子。
于清抬头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你好久没戴我还以为你扔了。
周詹抿了抿唇,我戴过,偶尔。
于清愣了一下,一时间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在说,是她根本就没有留心在他身上吗。
这话听起来倒是颇为委屈,倘若从前于清一定会凑过去调笑他。
可如今,这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周詹微微侧头看着她,却见她瞥开目光看向别处,他心中有些烦闷,最近太累了,过两天就好好休息吧。
好,你也是。
之后两个人就相继无言。
到了于清的住处,看着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周詹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敲敲打打,你怎么还没换地方,不是说要换地方吗。
于清抿了抿唇,轻声道,过段时间再说吧,还没看好别的地段,装修起来也很怪麻烦的。
不是跟你说可以先去我那住吗。
他声音沉闷,于清抬起头看着他,我去你那干什么?让我爸知道给我扒一层皮去?
周詹与她四目相对,怕什么,要扒也是先扒我的,你别真以为你爸不知道,连你弟都看得出来。
于清轻笑,她看着他过分执拗的目光,有些无奈,看得出来什么。
周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紧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宣示着他此刻的情绪,你说看的出什么??
于清眉头紧皱被他搅得心情也烦闷,我说什么,不是你在说吗?你想我爸看得出什么,咱俩上过床?你不考虑自己能不能考虑我!
周詹气的不行,不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泛着这白,可偏这人吐出来的话丝毫不会顾虑他的感受。
再说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她冷着脸。
周詹只觉好笑,他伸手猛地捶一下方向盘,多久?之前跟我躺在一张床上的人不是你了?你就说你是不是心里头还过意不去,所以你现在还不换房子
你有病?于清心一扯,彻底黑了脸,房子是我的,我想换就换不想换就不换,轮得到你来管我?你本来不说我压根就不会想起来,你总在我耳根子旁边提还要怪我心里头过意不去?
于清拿起包就要下车,我过意不去不正常吗?不正常吗?!
她咬着牙,怒声道,用不着你们老来提醒我!你不愿意在这干了趁早滚蛋!
说着车门被她砰!的一声摔上。
周詹坐在原处,只觉心头某处痛的就快要腐败了去。
于清更是。
回到这个家,这屋里头空荡的让人心冷。
于清站在门口,看着里头漆黑的环境,她心口又开始涩酸。
啪的一声,她按开灯光的开关,整个房屋被点亮。
屋子亮了,却映出她破碎的模样,这光也照不到她心里头。
于清埋怨周詹,她埋怨他总在自己耳边提起那个人,那段事。
可她知道,她最该埋怨自己。
那晚,时隔半年,她又做了有关那人的梦。
梦里她梦到第一次见到那个人,他靠在窗口看什么,他一抬头,那眼神冷漠又富有冲击性。
画面一转,是那年冬天,他背着她在雪地走,她好像置身其中,只看到那时候的雪很漂亮,漂亮到让人不舍得下脚,可他一脚踩碎。
你真是不解风情的人。她勾着他的脖子这样对他说。
她记得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带你去看腿。
于清这才想起来,那是她参加晚会不听他的,非要穿别人送的那双恨天高,下台阶时不小心摔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