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如若无骨,“你果真是……”
被生母抛弃在山野,虚生自知事起就厌恶与人相触,他的手如灵蛇般抽出,目光狠厉像受到威胁的猛兽。
触碰虚生的手轻握拳,怀明墨明显感觉到虚生抗拒的气息,他不知情由,以为虚生待他不过是明面的客气,心微凉半分。他苦闷的淡笑站起身,对身后不远走来的阿虞道:“有劳,谢谢。”
阿虞嬉笑地开口:“怀公子真客气。”
虚生回过神来方觉自己失态,他眼望怀明墨失望的身影,却又不知作何解释,心里越发沉郁。蹲地许久,虚生起身时顿觉双腿发麻无力,伸手想要撑住偏斜的身子。只是心有旁念,他忘了身旁火烫的铜盆,一掌撑去,掌心直觉刺痛,虚生吃痛低哼,收回手一看,掌心已然血红大片。
阿虞扔了托盘,惊呼道:“楼主,没事吧?”
怀明墨清晰听到阿虞对虚生的称呼,心中蓦然生出疑惑,只是眼下不是关心这的时候。他急忙冲到虚生身边,心下焦急早把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他拉起虚生烫伤的手用拇指轻触,只觉掌心烫热。
宫先生从屋里取出烫伤药油,走过阿虞身旁时,目光狠厉地扫了她眼,“怀公子,我来吧。”
怀明墨对宫先生的话置若罔闻,夺过宫先生手中的小瓷盒,小心翼翼地帮虚生抹药,语气强硬道:“别动。”
虚生看着怀明墨专注的侧颜,语不传六耳,低声道:“刚才对不住。”
怀明墨手微有一停,又继续仔细帮虚生抹药。沉香在边上干着急,见地上铜盆越觉碍眼,撒气上去就要踢翻,辛里嗖乎一下蹿到她身前,伸手拦住沉香,“这东西踢不得。”
沉香抽剑直止住辛里喉间,冷声道:“让开。”
“狗咬吕洞宾。”剑尖离自己喉间只有半寸,辛里却半点不见慌张,他直盯着身前冷漠的眸子,心生出要逗趣沉香的念头,“恕不能让。”
眸光愈发森冷骇人,沉香握剑的手背青筋微露,“走开。”
沉香执剑腾在空中良久,手臂未见有微动一下,也没前刺下去。身为杀手,沉香从未滥杀过无辜的人,她拔剑仅仅是想威吓辛里,可只要虚生不下令,这一剑即使举到天黑复天明,她也不会多动半寸。
如此过了半刻久,辛里似是全未见剑尖冒得寒光,完全不见畏惧之色,嬉皮笑脸道:“你这样干举着手臂不酸吗?”话里虽在调侃,心底倒是由衷佩服,江湖上能如这般执剑半刻而纹丝不动的人,只有寥寥数人。
院里会使剑的人,目光无疑都被沉香引去,心中纷纷都在感叹,又有些许期待沉香那手几时会动下。可虚生却令大家失望,待怀明墨帮自己用细布包扎好手,便下令让沉香收了剑。
郑丰年凝望着空中盘旋的矛隼,越觉奇怪,敲了骆辰两下,道:“你不觉得那只东西,不大对劲?”
骆辰抬头觑了眼,为等他开口回话,这矛隼兀地展翅直冲而下。骆辰大喊,“少爷小心。”
矛隼地俯冲速度极快,却有轻轻巧巧地落在虚生手臂上。虚生结下绑在矛隼脚上的信筒,把隼递给宫先生,道:它翅膀上好像被箭头擦到了。”
宫先生掰开带有血迹的羽毛,果见有细条的伤痕。虚生瞧了眼,吩咐道:“让它好生养几日伤吧。”
怀明墨轻抚矛隼颈背,笑道:“这你养的?”
“苍峨山捡的到的一窝,不知何故我等三日未见雌鸟归来,索性就养回来了。”边说边打开竹筒,虚生卷开笺纸扫了眼,眉目登时急皱。
怀明墨立刻发现虚生异状,遂问:“发生什么大事?”
“孟帝在祭天时遭遇刺杀,除了逃走的那个刺客,其余人等无一生还。”
惊异之余,怀明墨神情有些忧色忡忡,半晌道:“孟帝……他还好吧?”
虚生意味深长地看着怀明墨,周身散发出叫人心安的气息,道:“手臂似乎受了点皮外轻伤,养几日也就无碍了。”
细读虚生交予自己的信笺内容,怀明墨眉头紧蹙,总觉事情发生的诡谲,事后的结果也诡异。沉吟半晌,他徐徐说出疑惑,“皇上身边的禁军皆是好手,禁军首领戚陵峰更是在武林排的上名号的高手。为什么偏会让唯一的活口逃走?”
骆辰不加思考道:“会不会是厮杀中没注意到,所以不小心被人逃了?”
辛里敲了下骆辰的木鱼脑袋,神情凝重地说:“属下立刻派人去调查脱逃的刺客下落,必要从那刺客口中挖出主谋。”
缓缓抚摸着矛隼身背,虚生对玄机阁能抓到刺客的事不觉乐观。而对矛隼身上的箭伤,他亦觉得有些蹊跷,爱在近郊狩猎的贵胄子弟众多,可在祭天大典时打猎,又恰巧打中自己的矛隼,未免太过巧合。
怀明墨坐在茶室静听虚生的嘱咐,直到沉香和辛里同离去,才笑道:“你不必让沉香跟着辛里去,凭辛里的本事,不会吃亏。”
“多个帮忙总是好的。”虚生弯身写了两张小字信笺,交给在外等候的宫先生,神情凝重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