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刚从酒馆内出来, 便见一个少年大步朝他走了过来,临到近前将一个东西直接甩到他怀里。
“你这家伙!就是预料到了会被人怀疑身份,才把我从那里拉回来的吧!”
一希冷着脸,语气不快, “一回来就让我见上弦壹上弦贰和鬼舞辻无惨, 还要我拉拢鸣女,你倒是不怕我搞砸。”
太宰治对他的不满不以为意, 甚至笑得有些欢:“那当然是相信一希君的能力啦~看, 这不是圆满完成任务吗?”
一希的嘴唇张开又阖上, 似乎想反驳他, 但到底还是顾忌着两人的合作关系,抿唇将抱怨咽了回去,转而回想起方才的步步惊心, 皱起了眉头。
“我还以为童磨会用‘伤了我之后能否快速愈合’这件事来试探我, 害我一直在想如果脑袋又掉了该怎么应对。”
太宰治听完,倒是一点都不担忧, 转了下手中的手账本, 神色平淡。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是不会、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的,不仅麻烦又容易惹怒鬼舞辻无惨。”他解释道。
“那鸣女呢?你不怕她将我所说的对着鬼舞辻无惨再说一遍?”
“鸣女小姐是个聪明人。”太宰治笑起来, 率先离开酒馆门口, 向街上走去, “鬼舞辻无惨对你的重视谁都看得出来,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鬼王大人的霉头。况且就算鬼舞辻无惨知道了这件事,为了他的药,还是得留着你的。”
一希边思考着他话里的意思,边跟了上去, 半晌,才想起来将无限城中他遇到的事详细地和太宰治说了一遍,对方点了点头,但没有给出什么评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希也不在意对方到底会不会将思考的事情告诉他,紧跟着便将换到手的鬼王血从兜里拿出来“交货”。
“对了,用来换取鬼舞辻无惨血液的采血管,里面装的是谁的血?”一希问道。
“我的啊。”太宰治说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原来是真的打算自己去的,没有专门设计一希君啦,只是途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所以才临时拜托你去的。”
一希瞥了一眼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手账本——这本子是和采血管一起交到他手中的。
于是他沉吟道:“是与它有关的事?”
太宰治抬眸看他,半晌笑起来,不置可否:“要处理的事不太方便带着它而已。”
“喝酒不方便带个本子?”
一希的语气里有些戏谑的成分在,太宰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外衣兜,那里小酒瓶的瓶盖正好露了出来,也无怪乎他会这么想了。
不过没等太宰治说话,一希又摆摆手,自己揭过了这个话题。
“算了,事情大概说完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不然一会儿遇到你的鎹鸦,我可不知道怎么解释。”
“黑狗被我拜托着去了另一个地方,”太宰治象征性地解释完,又点了头,“你去吧,一希君,不过明天记得回去哦。”
一希“嗯”了声算作回应,紧接着便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待他走远,太宰治这才将手账本拿起来,他随意翻开一页,眸光轻微地动了下,笑着唤了一声:“手账君?”
手账:太宰先生。
“将你托付给一希君真是抱歉,一直以来都忘了问——”他的语气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像是在闲聊,起伏的语调中掺杂了些许漫不经心,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未曾落在手账本上的眸光如同今夜的月,冷冷淡淡。
他缓缓开口:“一希君对于我与鬼合作这件事,怎么看呢?”
手账本上空白了很久,才又有了回应:只要是能够达成最终的目的,都没关系的吧。
也就是说,委托人对于他与一希、珠世合作,甚至是目前拉拢鸣女,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太宰治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眉梢,下一刻却突然跳了话题:“我突然想起来,既然之前谷崎君在我昏迷后返回了原本世界,为什么周防君没有呢?我记得当时在面摊,我也曾在较短时间内失去了意识。”
这次手账回答得很快:因为周防尊在原本世界已经死了,在那之后,无论处于哪里,身为死灵的他都要进入黄泉,而黄泉比良坂在任何世界都是相通的。如果用火车的车程来表示召唤的过程的话,周防尊的召唤属于单程,因而即使你昏过去了他也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因为他依旧可以在这个世界进入黄泉比良坂,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太宰治点点头,惯例拉着长音“噢~”了一声,紧接着,他话锋骤然一转:“既然各个世界的黄泉是相通的话,是不是代表,高天原也是呢?”
手账没有给出回应。
太宰治像是没有注意到手账诡异的沉默,继续分析道:“从见到周防君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像他这样已经死亡的人都能存在,是不是神明也会存在呢?你觉得呢,手账君?”
他说完,视线落到手账本上,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回复。
然而手账持续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