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仅仅持续了一两秒,omega愤怒地狠狠挥开手臂挣扎的时候,仍然在燃烧着火光的烟头从许嘉乐的手背上狠狠地划过。
烫,炙热的温度烫得许嘉乐浑身一个激灵,手臂都哆嗦了一下。
他沉闷地哼了一声,可那一瞬间,他满脑子却都是不撒手,死也不撒手——
对不起,付小羽。
对不起。
“对不起。”
他颤栗着、恍惚着,在炙热的痛感之中说出了口。
“砰”的一声。
听到对不起的那一刻,付小羽的情绪终于到了顶点。
他推开了许嘉乐,一拳砸在了这个alpha的脸上。
他是如此的用力,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更用力的时候了。
alpha被打得鼻梁上迅速地红了一块,眼镜也歪歪斜斜的,只剩下半边挂在右耳朵上,可仍然执着地看着他。
夜风之中,一切都变得安静。
许嘉乐扶了下眼镜,默默地低下头,从台阶上将烟捡起来,在大理石地面上彻底掐熄,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金属烟盒,将那根只抽了一半的香烟认真地放了进去。
他的动作有些缓慢,“对不起。”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红色的血液从他鼻子里缓缓地流了下来,可他没有马上擦拭,而是看着付小羽,再次重复了一遍:“对不起,付小羽。”
“八月十八号那天,是我这一辈子最错误的一天。小羽,和你说分手就是错的,和你在那样的状况下分手——”
许嘉乐说到这里时,嘴边血腥味和烟味混杂在一起,他想到了那一幕,痛苦地顿住了一瞬间,才能勉强继续下去:“那不仅仅是错误可以形容。你生日那天,是我最残忍、最懦弱、最傻逼的一天,我一辈子都会为我那一天对你做的事而后悔。”
第98章
付小羽怔怔地看着这个一边流鼻血一边道歉的alpha。
当终于听到这声“对不起”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站在夜风里,再心酸也不想回避眼神,只能倔强地盯着许嘉乐一言不发。
“对不起。”
许嘉乐哑声又重复了一遍:“小羽,这句话,从我们分手之后,我就一直想说……只是,无论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都没有说对不起的资格了。因为我真的都不知道,说了对不起——然后呢?然后我该怎么办。”
“甚至不只是对不起的资格。”这个alpha有点痛苦地吸了下鼻子:“你去越南,我一天刷钉钉群组几十次,发现你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明知道这样上蹿下跳像个傻子,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也没想到,一大早到了越南竟然还要排队办签证,一切都好像在整我似的。就这样,好不容易在医院见到了你……”
他说到这里,因为想到了那一天而不得不顿住片刻,像是掩饰一样,胡乱地用手背摸了一把鼻血。
许嘉乐再抬起头时,鼻子和眼睛被揉搓得红红的:“你那时候刚打完针,背对着我躺在那儿。我知道,你是根本都不想见我。后来你跟我说:我再这样关心你,你会伤心的。付小羽,我那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在转:我完了。你就躺在那儿,病了、也瘦了,可我却再也不能抱你了。我完了。”
他说,我却再也不能抱你了。
付小羽甚至不得不短暂地偏开眼神,才能勉强抑制住那一刻情绪的失控和软弱。
他其实知道的,知道那个alpha守在病房时的欲言又止,知道alpha一个人离开越南时心里的失魂落魄。
“小羽,其实你问得很对,我也很想问自己,我难道不知道分手的意思吗?”
许嘉乐苦涩地,自嘲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血渍说:“我知道的。我只是在那一天、那一刻,真的傻、逼到相信——你是这么优秀的omega,没了我,过一年、过两年,也一定能找到一个非常爱你的alpha;而我没了你,这一辈子将就过着只做个好父亲,也能活下去。结果谁知道呢,分手之后的这些天,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那根本都不是断电一下的问题,是整个电路板都短路了。我活不下去的。其实从越南回来那一晚我才知道了,我他妈没办法这么活下去。”
“小羽,我这次偷偷联系小山,本来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你郑重地道歉的。而且,想说的也不只是道歉,还有——”
许嘉乐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几乎得暗自丢脸地握一下拳头,才能直视着付小羽,一字一顿地说:“小羽,我是真的……还想和你在一起。”
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感觉自己心跳其实停了半拍。
在这一两天之中,许嘉乐设想了无数次自己在付小羽面前要说的话,要周全、要仔细、要有说服力,他甚至可笑得打了点腹稿。
可是分手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总是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他是仓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