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妻子,除了要在衣食上伺候好丈夫,更要能劝导自己的丈夫走上正途。雁归往日里不着调也就算了,如今成了婚还成天往外跑,跟小倌戏子勾搭不清,就是你这个妻子做的不够好……”
萧木一边抄着女则女诫,一边听秦老太太所谓的教导,饶是他脾气好,此刻也不禁冒出火来。低哑苍老的声音像唐僧的紧箍咒似的,那些陈腐的观念听得人头疼。萧木握着笔的手发紧,一对浓黑的剑眉轻蹙,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忍了下来。
除却每日要伺候秦雁归穿衣吃饭,还得管住秦雁归的脚不让他在外眠花宿柳,秦雁归每日几时回来,萧木便要在秦老太太这儿抄多久的书,一边听她的“教诲。”
秦雁归对他有愧,一开始好几天没出府去,可一旦秦雁归在家,秦老太太便想着法的催他们圆房,如此几次下来,秦雁归烦不胜烦,就是萧木也觉得,还不如去抄书听老太太念叨几句,还能来得舒坦一些。
秦雁归若是不回来,老太太也不会真留他在外间过夜,就算萧木的身体有异,看上去毕竟是个英俊健壮的大小伙,老太太是个古板守旧的人,最注重名声不过了。那西洋钟指向数字十时,老太太便会放他回去。
十点一到,萧木便从秦老太太的院子里走出去。他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臂,心情沉闷而阴郁。若不是那点等待秦大帅回来,就可以回归以往正常生活的希冀支撑着,这样的生活当真叫人绝望。
此时正是六月,夜晚的风中都带着一股热意,偏偏萧木被秦老太太管着穿束,身上还套着长裤长衫,坐在屋子里抄了许久的书,已经叫他的后背都湿透了,布料贴着贴着皮肤,实在叫人难受,于是心中更加的烦乱,这样酷热的天气也就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萧木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走到府中的小树林里。小树林在秦大帅院子的一侧,若是主人在家,萧木自然是不敢踏入的,但秦大帅在那场荒唐的婚礼前,接到海省那儿的支援请求,几个大军阀都出兵去打倭寇了。毕竟自家人斗那是自家人的事情,哪有让外来的野狗咬一口的道理。
只是这次倭寇来势汹汹,周边的几个国家也都暗中插了一脚,战况一时胶着,秦大帅也因此迟迟不归。不过好在,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这场仗还是打胜了,想来秦大帅没多久就能回来了,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小树林里挖了个人工湖,引的活水,水声潺潺,夜里坐在湖边格外的凉快。
萧木脱掉了身上沾满汗渍的衣服,整个人像尾鱼一样,灵活的钻进水底。他沉进了水底,让冰凉的湖水将烦躁的思绪冷却。
这样的生活也过了半年了,万幸的是秦雁归依旧对他没兴趣,不用真的被逼迫着成为其他男人的妻子。不幸的是,他依然深陷在这里面,在解脱之前心惊胆战的害怕着一切的变故。有时候仿佛身上束缚着锁链,拖拽着他不断的往下。烦躁不安的感觉,这些时间里越来越鲜明,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催促着他赶紧逃跑,可他既不明白为什么,生活又让他无法不管不顾,这世界之大,有时候竟让他感觉无处容身。
萧木的水性不错,他的身体仿佛与湖水融为了一体,冰凉的湖水没过眼耳口鼻,柔和寂静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想要沉溺下去。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了一丝久违轻松自由。
“哗啦——”
忽然的水声打破了这样的安静,萧木意识到有人来了,他赶忙钻了出来。
夏天的夜晚总是月明星稀,明亮的月色让四周变得清晰,清冷的光亮更是添了几分旖旎。
离岸不远的水中站着一个相貌极其出色的青年,白肤黑发,下半身没在水中,赤裸的上身肌肉隆起漂亮的弧度,月色下清冷玉质一样的皮肤上,纵横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为这具仿佛雕塑师最出色作品的身体,增加了一丝危险与神秘。
他的目光仿佛浸在水中的冷月,正静静的打量着萧木,叫人琢磨不透又觉得不安。
“秦……秦大帅……”萧木是紧张的,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青年,就是这里的主人,偶尔能从报纸上见到的,这个省城的掌权者。
他没想到秦大帅竟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更没想到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与对方撞在了一起。两个人身上都不着寸缕,虽然都是男的,又有夜色与湖水的阻挡,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大嫂与小叔子,若是让秦老太太知道了,恐怕得喋喋不休的教训上几个小时。
他的思绪在过分紧张下有些混乱,方才觉得舒适的湖水,此刻竟开始让人觉得过于冰凉了。萧木觉得对方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游移,又觉得自己是否过于敏感了。
“你是谁?”青年向他靠近,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低沉又清冷。目光牢牢的盯着萧木,像是看着什么猎物。
萧木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仿佛在躲避猛兽。
“我……我是萧木,跟秦大少爷结婚的那个。”
“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我这就走……这就走……”
萧木慌慌张张的绕开青年往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