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和笑嘻嘻冲他娘道,“娘,咱们天天下地收麦子,哪有空去赶集卖鱼啊,还是吃了吧。等收完麦子,我让媳妇再给你下河逮几条。”
林婆子还没反应过来,林文和已经弯腰从缸里抄起一条鱼狠狠往地上砸,得,鱼死得透透的。
林婆子捂着胸口心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林文和一边上前搂住她,一边冲站在门口的三春道,“还愣着干什么呀,快把鱼收拾了,放锅里红烧。”
三春颠颠跑过来,小心翼翼捧着鱼,眼底全是迟疑,她长这么大还没杀过鱼呢,咋收拾呀?
林婆子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手肘捣了下儿子的胸膛,将他推得远远地,“你给我死开!你这个不会过日子的混账,你气死我得了。”
眼瞅着林文和还要过来捞鱼,老太太一蹦三尺高,屁股坐到缸沿上,将缸口堵得死死地,瞪着双眼,“你给我滚开!再敢摔我的鱼,今儿这鱼没你的份!”
林文和伸出那双灰不溜秋的手,“娘,我没想捞鱼,我是想舀瓢水洗洗。”
林婆子见他果真从大缸舀了一瓢水,立时放宽心,从缸口跳下来。
还没等她喘匀气,只听这混账又补充道,“这收麦子还有好几天呢,哪能一天就吃完呢,当然是每天吃一条了。”
林婆子都不可置信了,啥家庭呀,还天天吃鱼!你以为这鱼是你媳妇逮的,你就可着劲儿造啊。你想的倒美!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家,林婆子指挥大儿媳收拾鱼,她拿了个面盆将最后一条鱼放进去,然后抱着盆颠颠跑出家门,这是生怕三儿子又发疯来祸害她的鱼,老太太怕夜长梦多,现在就去卖鱼呢。
林文和被老太太逗乐了,跟到院外,扯着嗓子喊,“娘,吃饭呢,你哪去呀?”
“我去卖鱼,你们不用管我。”
老大林文富指挥大儿子给他舀水洗手洗脸,洗完后神清气爽,走到林文和面前,拍拍他肩膀,“厉害啊老三,你居然抓了两条鱼。”
林文和笑着摇头,指指坐在院子里歇息的媳妇道,“不是我抓的,是我媳妇抓的,厉害吧。”
林文富微微有些惊讶。三弟妹抓的?不能吧?她有那能耐?
一直没吭声的林文贵撇撇嘴,“行了,三哥,都是一家子,在一块生活十几年,谁还不知道谁呀,你就不用给三嫂贴金了。”
林文和一本正经摇头,“真没骗你们,我当时下河救人,你三嫂用竹竿钓的鱼。”
林文富和林文贵似是信了。
家里的孩子围成一圈蹲在水缸边,看李兰花收拾鱼,小嘴时不时发出惊呼。
“娘,这鱼怎么烧呀?”
李兰花还没开口,林七苏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迫不及待回答,“红烧鱼,特别好吃。”
李兰花哪里知道什么是红烧,让女儿回屋找了六七个土豆,“鱼炖土豆,吃着香。”
可怜林七苏前世也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他还是头一回听过鱼还能跟土豆炖的,就有些傻眼了,结结巴巴问,“还…还能这么炖?”
李兰花以为这孩子欢喜傻了,乐不可吱笑道,“咋不能呢。这鱼鲜着呢,到时候我多弄些汤汁,连土豆都是香的。”
林七苏看着大伯母这自信的表情,不知怎的,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大伯母做菜吧?
这些天他们吃的菜就是三春做的,说实话这古代没有化肥,也没有大棚,大白菜滋味比前世好很多,可偏偏三春特别能耐,居然把大白菜烧得那么寡淡,要盐没盐,要油没油,除了菜洗得干净,他几乎挑不出任何优点。
三春是大伯母的女儿,女儿做得都不好吃,当娘的手艺又能有多好。
“大伯母,咱家有生姜和葱吗?”
虽然林七苏前世没做过菜,但谁叫他是个好奇宝宝,他奶在世时,就经常指挥家里的保姆烧鱼给他吃,说是鱼可以补脑。
他无数次看过奶奶在厨房里尝鲜,那汤里面还飘着生姜和葱。
李兰花有些惊奇,“哟,你还知道生姜呐?”她摇头叹息,“生姜多贵呀,咱家哪吃得起。”她突然笑了,“没事,家里有蒜,到时候我放一个进去。”
林七苏听她如此随意,心里打突,这样做能好吃吗?可他也知道家里没钱,只能做到这样了。他只能寄希望于这样做真的好吃。
接下来,在一帮孩子的注视下,李兰花剁鱼,剥蒜,从邻居家掐了几片花椒叶,指挥三春烧火。
锅开倒了几滴油,撒了点粗盐,下鱼炸,又放蒜瓣和花椒叶,加了两瓢水,切好的土豆放进去,盖上锅盖。
林七苏傻眼了,就这么简单?
不能吧?
他挠挠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在这时,林婆子端着面盆回了家,进了家门狠狠瞪了三儿子一眼,“要不是你混账,咱家的鱼哪用得着卖给那个吝啬鬼。那就不是个好东西。”
林文和知道她说的是谁。
林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