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这鸡丛菌怎么卖?”
何秀芸忙拽了下林文贵的袖子,他忙回神,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跟陌生人说过话,说话有些结巴,“这个……二十文一斤。”
“这么贵?”对方撇撇嘴,嫌弃得不行,“你这个颜色不正,二十文太贵了,十五文。”
林文贵摇头,“不行!二十文。”
十二文的成本,他们要交摊位费和入城费,十五文根本不赚钱。
那妇人有些不高兴,捏着山货不停挑剔,“十八文。我是看你这货摆了半天也没人过来,特地过来照顾你生意。你让着点儿。大不了我以后多来光顾你家。”
林文贵思来想去,好歹能赚三文,到底答应了。
称完一斤,那妇人又道,“别人家都送一把,你也送我一把。”
林文贵唬了一跳,断然拒绝,“不行!我已经给你便宜了。”
两人磨了半天,林文贵最终还是没送,对方见他不肯,将东西一甩,气哼哼走了。
何秀芸气得够呛,“耍我们玩呐,称了又不买。”
林文贵扯了下她袖子,“你小声点,要是被她听到,少不得又要争吵。三哥刚刚说了,做生意要以和为贵。别惹事儿。”
何秀芸只能将怒火憋回去,嘴里嘀咕,“做生意咋这么难呢。赔爷爷告奶奶,对方说不买就不买了。”
林文贵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卖东西好歹不累,他还是想长长久久干下去。于是他开始观察其他人怎么卖货。别人都是笑脸迎客,就算客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人家也是笑眯眯讲自己有多难,并不会像他硬邦邦甩出两字‘不行’,这样太伤顾客心。
他在心里反思一会儿,等新客人上门时,他照着别人的样子招待,倒也卖出一笔。
何秀芸喜得小脸通红,抱住他一只胳膊兴奋得像只狐狸,“孩子他爹,你太厉害了。”
四周都是人,她这动作有些过了,林文贵赶紧将她手扯下,自己却憋不住乐了。他卖出去了,他终于卖出一单了。他就说嘛,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卖不出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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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林文和走到宣华街后巷,卓母过来开门,见到是他,忙请他进来。
林文和到孩子房间看了一眼,见孩子睡得正酣,也不好打扰,立刻提出告辞。
出门的时候,卓父正好从外面进来,见他要走,说什么也不让,非要拉他到堂屋说话。
林文和问了些孩子的情况。
卓父脸上有了笑模样,“好多了。得亏你们救了小儿,要不然这荒山野岭,雪下得又那般大,他身子骨还那么弱,只怕凶多吉少。”
林文和忙起身说不用,他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独自掉进沟里?”
卓父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下瞬间被怒火取代,“都是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前几日,我们一家三口拉肚子,我儿一人回去祭祖,我让家里的奴仆驾着牛车送他过去,没想到那仆从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又没钱偿还,就生了逮心,半道将我儿抛下,抢了我儿子的东西跑了。”
这古代对逃奴处罚很严格,但在利益面前,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
林文和有些不解,“那牛怎么会中毒?”
卓父恨得咬牙切齿,“这正是对方歹毒的地方,抢了我儿的钱财还不够,居然提早给牛下了毒,让我儿摔到沟里,这样我儿就没法回来向我们求援。”
林文和前世也算见多识广,对人性之恶从来不报希望,只能宽慰对方几句。
卓父笑着点头,“我们已经报案了,官府已经发下海捕文书,就等着将人捉拿归案。”
这倒是跟其他不一样,这年代的百姓都不喜欢报官,有什么事都喜欢私下解决,身为后世人,林文和对卓父的做法很欣赏,“那恶人如此歹毒是该如此!”他将十锭银子送回,“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哪能收您这么多银子。您请收回吧。”
卓父连连往回推,“本来我们应该带着孩子亲自登门致谢,但万里至今还没好全,身体虚得很,只能往后拖。您这还把钱退回来,可是折煞我们了。快快拿回去!”
林文和有些歉然,“其实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看孩子,二是想有事请您帮忙。”
卓父一听,示意他快说。
“我明年想在城内租个铺子,但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想请您帮帮忙。”
他之前想租个铺面,特地去牙纪那边打听过,想租铺面得等。而他不可能天天跑牙行,就想请卓父帮忙。
卓父听说是这事儿,立刻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我一定帮你找个最好的铺面。”
林文和将银子推回去,“那我就等卓兄消息了。”他又补充一句,“您要是不收回银子,我可不好意思请您帮忙。”
卓父到底还是将银子收了回来,心里暗赞这位是个好人,知道他们家家境一般,所以不肯收这么多的银子。
林文和从卓家出来,手里拿着怎么都拒绝不掉的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