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魁可不爱听,恼怒地扯了下她袖子,“娘,你说什么呢。”
刘明坚笑得一脸甜蜜,往常他们母子都是针尖对麦芒,儿子何时冲自己撒过娇,像现在这样多好,亲近有爱,她讨饶,“好,是娘说错了。娘是觉得钱财乃身外物。就算没了家产,你早晚也能挣回来。但被人当冤大头,那是我不能容忍的。”
这就是我儿子可以穷,但是不能蠢。
苏南珍不自觉看向林七苏,他秒懂,抬头看天,心里默念:说的不是我。我才没那么蠢。
几人说了会儿话,刘明坚非要请他们一家去春风楼吃饭,“我定了个雅间,叫了一桌菜。不吃就浪费了,你们千万别客气。”
苏南珍大大方方道,“去!当然要去。我老早就听说春风楼的菜好吃,就是囊中羞涩,吃不起。今儿我们一家可算沾光了。”
刘明坚哈哈大笑,“我就说嘛,还是你对我的脾气。我长这么大,见过无数女人,就没一个像你这么爽利的。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到我家玩。”
苏南珍才不想去,“你是大忙人,不是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我去你家,那不是坐冷板凳,我才不去呢。你要是想找我聊天,就来我家。不用人通禀,直接从前门就能进来。多方便呀。”
几人说话的功夫就穿过前门到了街上。
刘明坚连连点头,“确实很方便。”
几人一路步行到春风楼,刘明坚要的雅间在二楼,上楼梯时,刚好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引着两位朋友下来,看到刘明坚,他笑着打招呼,“刘掌柜光临小店,真是让我们春风楼蓬荜生辉,小二,刘掌柜今儿的花销我请了。”
刘明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了。我这人旁的没有,钱财多的是。就不劳烦李三老爷了。”
说完,她提裙摆上了楼。
在身后的林七苏敏锐感觉到自那李三老爷说话,刘东魁整个人就紧绷成一条线。
等双方错开,林七苏小声询问,“你怎么了?”
刘东魁抿了抿嘴,“那不是个好人。他打我娘的主意。”
林七苏微微有些惊讶。李氏在屏山县很有名,看李三老爷的打扮也不像旁枝子弟,他们家居然同意他娶一个寡妇?不过看对方的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是想纳小?
他虽然与与刘明坚只见过短短几面,可也看得出来这人的性子很傲,绝不可能给人当小。
刘东魁看着他娘与林婶谈笑风生,心里越发烦闷,见大人不注意这边,就与林七苏咬耳朵,“我听我爹说他们成亲前,我娘就与刚刚那人有过瓜葛。不过李老太爷不允许他娶商户女。所以分开了。前段时间,他原配没了,他又请了媒人求亲,被我娘一口回绝了。”
林七苏没想到刘明坚如此硬核,心中钦佩不已。
“但是我听管家说,也因为我娘不肯同意婚事,李家抽走大笔资金。我娘病倒那几天,他们家怂恿散户去钱庄提钱,要不是我让管家把家里的余财全部拿去钱庄,我家钱庄就保不住了。那就是个小人。”
林七苏没想到还有这般缘故,看来李氏这是看上刘氏钱庄,也想分一杯羹了。
“既然你娘都回绝他了,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他们一计不成,我担心还会再来找钱庄的麻烦。我娘身子骨刚好,我不想她劳累。”
林七苏轻轻一叹,这是个孝顺孩子,他拍拍他的背,“大人的事还是交给大人处理吧。我们当务之急是好好读收。只要你考上秀才,李氏就不敢再为难你娘。商贾与举人争斗,注定要吃亏。”
幸亏县令并不偏袒哪一方,要是换了个县令,刘氏钱庄估计早就易主了。
刘东魁打量林七苏,有些好笑,“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她经常就这么劝我。以前我总是不理解她,可经过这次的事,我才明白她做生意有多难。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念书。”他故意挑衅道,“你的第一迟早是我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哭鼻子。”
林七苏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已经是青少爷了,好不好?
没几天,学堂就发生一件大事。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刘氏子弟,也就是刘东魁的跟班有一半都退学了。
原来刘明坚病好后,知道族人的所作所为,不肯再资助他们读书,甚至就连之前答应给族里的祭田也没了。
刘氏族人找上门,刘明坚根本不见,这些人这才知道害怕,回到族里后,互相指责。族里家家户户都在吵架。
刘七不想回家种地,跪到刘东魁面前求他,给他磕头认错,都没能得到刘东魁的原谅。
刘东魁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吐了一个字,“滚!”
全班人都这么看着,刘七原从将自己的自尊心被踩在地上,刘东魁就能解气,但他没想到刘东魁会这么狠,他再也受不了,色厉内荏,“刘东魁,你给我等着!”
刘东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明显带着警告。
刘七这才深刻觉得刘东魁不愧是刘明坚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