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惠是来看自己的妹妹,两人一见面就痛哭流涕。
林文惠也是从母亲那边得知妹妹找回来了,然后就带着孩子找了过来。
姐妹俩差了八岁,小时候林文翠和林文忠都是由林文惠一手带大的。
对这个姐姐,林文翠很亲切。
两人发泄完情绪,林文翠问起林文惠这些年的情况。
林文惠出嫁的时候,林家还没败落,日子过得尚可,给林文惠找的夫家也不是奔着钱去的。林文惠的丈夫王永民是个踏实肯干的汉子。
林文翠也见过,但是她没想到,大姐夫这次居然没来。
林文惠对娘家人都不肯说,但对自己的亲妹妹,她没什么不能说的,偷偷告诉她。
原来王永民自打三年前开始,就开始谢顶。
古人讲究,除了未满月的婴孩和和尚根本没人会剪头发。
有人头发掉了,视为不吉利。
王家要是条件好的,说不定能给王永民凑巧买一顶假发。但是假发那么贵,王家买不起,王永民只能窝在家里干活,轻易不出村子。
林文翠忍不住同情大姐,大男人不能出去找活干,只靠种地,这日子过得就紧巴巴地。
林文惠说完自己,还没忘了亲娘的交待,又问起林文翠的打算。
林文翠也没当回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只想把阿丑痒大,他要是争气,考个秀才回来,我就满意了。”
她现在已经不敢奢求太多,只想养大阿丑。
姐妹俩在这边聊得挺好,林文忠那边却遇到了麻烦。
林文忠将阿丑的户籍迁到林家村,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但他想将阿丑落到自己名下,就遭到林婆子的反对。
林文翠是被休回家,她的户籍可以回归林家,但是不能作为户主。只能挂在林老头名下。
阿丑要入林家姓,就只能落在几个舅舅名下。
林婆子认为小儿子还没成亲,阿丑不能落在他名下,要不然以后哪有女人愿意嫁给他,“落在你大哥、你三哥、你四哥名下都行。你为什么非得落在你名下?”
虽然阿丑落在舅舅名下,但孩子还是叫林文翠娘,也跟她生活。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她不明白小儿子为什么这么蠢。
林文忠却觉得这是自己欠小妹的,“她嫁给贾富贵都是因为我。我反正也不想成亲,就让阿丑当我儿子,以后死了也能有人烧纸给我,我觉得挺好。”
林婆子更气了。都二十四了,居然不想娶媳妇,他想干啥!
母子俩吵个不停,林家其他人能躲都躲了。
闹到最后,林婆子也没能犟过儿子,阿丑还是落到林文忠名下,成了他名义上的儿子。
在饭桌上,林婆子对着小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小儿子以前是任性妄为,但还算听爹娘的话。现在可倒好,主意太大,谁说都不听。林婆子看他都怵,就更不用说旁人。
一桌子的好菜,愣是没人说话,全都乖得像猫咪。
这边寂静,林文和那边却是看了一出好戏。
本来林文惠带着孩子来了,苏南珍和林文和为了表示欢迎,跟林文翠两家并一家,做了一桌好菜。
一家人在院子里吃得正高兴,隔壁传来争吵。
林七苏一听就猜到是昨晚的事,他端着碗,屁颠屁颠就踩到墙边的石蹲上,探头往隔壁看去。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
苏南珍和林文和怎么叫都不管用。又不敢大声,生怕隔壁听到会尴尬。
几个大人只能装作不知。
林文翠没话找话,“大姐,你要是觉得头套太贵,你可以做一个。”
林文惠果然被她吸引,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怎么做?”
苏南珍和林文和也好奇看过来。
林文惠这才解释,自己男人秃顶好几年的事。
苏南珍和林文和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林文翠以前有个下人是军户出身。当军户的都是下等人,为了贴补生活,会想尽办法赚钱。卖头发就是她们最稳妥的赚钱门道。
她曾经说自己几乎每隔几年都会卖一次头发。
林文翠还亲眼看过她扎头发,“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你可以让你们家几个人,每人剪一点点,凑成一个头套。这样大姐夫就能出门见人了。”
林文惠激动得连饭都吃不下,连连问她怎么扎。
林文翠只好放下筷子,拿麻绳过来给她示范。
林文惠本来就是干活好手,经她这么一点拨,没几下就学会了。
林文惠压下心头的雀跃,吃完饭,也没多逗留,拉着三个儿女喜滋滋回了家。
到了晚上,卓母过来林家唠嗑。
苏南珍这才知道卓施施和杨程退亲了。
卓母说起杨程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撕了,“那杨程不是个东西。拿了我们姐儿那么多银两,往常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