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佑生后知后觉地耳根泛红,清了清嗓子:“用膳吧,还没吃完呢。”
胡策让人将菜重新蒸热,三个人才终于平静下来,勉强算是和睦地吃完了这顿饭。为了在晚上宴会上能保持集中,方佑生带着陆歌识回房间打算小憩一会儿。
“哎哎哎!”胡策拉住方佑生,“歌识另有房间,谁说你们能睡一块儿了吗?”
“你不早说?”
“现在也不迟。”
方佑生又想和胡策吵架了。
陆歌识觉得莫名其妙,狐疑地看向方佑生:“你不是本来也不喜欢和我睡一块儿的吗?”
胡策煽风点火得起劲:“他还嫌弃你了?”
“我那是因为……”方佑生无奈地叹息,“罢了,反正胡策给你备了房间。去睡会儿吧。”
日暮的天色仿佛一池倒映着莲花的春水,顺着绿瓦红砖淌进鸦雀无声的宫里。临近宴会开始的时辰,宽阔的大路上才终于有了些人声人影。
陆歌识好奇地张望周边同样赶去大殿的人,被方佑生揪猫似的捏了一把后颈,只好闷头赶路,偶尔听见胡策同别人打招呼,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
不远,便听见从大殿内传来的悠扬乐声,与温柔的暮色融为一体。即便明白这顿饭并不简单,陆歌识内心还是藏着些许的期待,好奇于宴会盛大华丽的全貌。
金碧辉煌的宫殿并未让陆歌识的期待落空,他踏进殿内的一瞬间,入眼的尽是雕梁画栋与如云的美人,让他忍不住低呼一声,引来少许嗤笑的目光。
方佑生轻声说了句“没事”,而后带着小狐狸准备入座。
“方巡检。”一位宫女挡在了二人身前,“太子殿下体谅您平日辛苦,特意请您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去。”
方佑生看向俞听云,对方也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那就多谢殿下了。”太子俞听云和二皇子俞景平相对而坐,原本太子旁边坐的应当是当朝宰相,如今却坐着方佑生和陆歌识。
方佑生仍旧面不改色,偷偷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不安的陆歌识,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陆歌识坐到胡策那儿去。
但不待他动作,皇上的出现就让所有人噤了声,想在短时间内换位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陆歌识跟着众人一起行礼,压下了该死的好奇心,眼皮都没敢抬一下。
待坐下之后,陆歌识才勉强看清了这位所谓九五之尊的面貌——
怎么感觉还不如方佑生威严?
见到坐在俞听云旁边的方佑生和陆歌识,似乎羸弱不堪的皇上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未有疑问。简短地说过几句后,不多久便离了场。
他真的就是当朝圣上?
陆歌识险些要问。
而在皇上离场后的不多时,俞听云便端着酒杯起身,要敬在场的各位一杯。
一杯过后,俞听云转向方佑生,响亮地唤道:“方巡检。”
恰逢歌舞转场的空档,其余人等见状,也皆默不作声,偌大的宫殿里,俞听云的话语字字清晰。
方佑生落落大方地起身回应,陆歌识也跟着起来,恭顺地站在他身后。
“我特意把方巡检调到这儿坐,方巡检可还坐得舒心?”
方佑生若是答“舒心”,那便是觊觎宰相之位;若是否定,那便是拂了太子的面子、不把他放在眼里。
“长兄何故要为难巡检?”俞景平出声道,“你既已邀他落座,他自然是高乐意又惶恐至极的。”
方佑生俯首:“多谢二皇子,想必太子殿下也是好意为之,是小臣愚钝了。”
“那这位陆……小友呢?”俞听云又问,“听闻你和胡将军也是友人,想必也该是一方高人吧?”
胡策着急地起身:“回太子——”
“将军,我可不是在问你。”
陆歌识握着酒盅的手颤抖不止,开始结巴地背诵方佑生提前教他的说辞:“回、回太子,鄙人只、只是有幸在……在外偶然识得了将军与巡检。”
“哦?这么巧?”俞听云还不打算就此作罢,“那想必陆小友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陆歌识干笑两声,一边纳闷方佑生是怎么能提前猜到这人的问话的,按部就班地说:“太子殿下说笑了,鄙人只是一时运旺,哪有什么过人之处。”
俞听云没能如愿,微微蹙眉:“那真是可惜了,还以为能见到小友的舞姿或是歌喉呢。”
哪有正经门客的过人之处会是戏子的把戏。方佑生攥紧了手机的酒盅,连连暗骂。
陆歌识没听出其中的深意,顺着俞听云的意思将一杯酒饮尽。
坐下之际,还听见俞听云悠悠道:“酒量倒是不错。”
宴席过半,从门外忽然进来一大批衣衫半露的……妖?!
众人都未想到会有这样一出,慌乱之际,俞听云笑说这是献给大家的一份“薄礼”,让大家收下、带回府中去。
陆歌识脸色苍白,荒唐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