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两日他已经把那山周围的地方都跑遍了,我今日来得早,正好看见他在给磨烂的脚底上药。”李晏替方佑生道,“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族群的事。”
经李晏的提醒,胡策才回想起,当年自己也是从一场山火中拦下方佑生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方佑生,胡策重叹一声,也不再说话。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守在门口的阿瑶匆忙地跑过来:“方爷!有个婆婆一直在外头说要见你。”
李晏皱眉:“乞讨的?赶走便是。”
阿瑶忐忑道:“不是乞讨的,我感觉她……有点奇怪,要赶走吗?”
胡策颇不耐烦:“赶走赶走!这都什么时候了……”
“等等。”方佑生叫住阿瑶,“是不是一个撑着黑纸伞,还一身黑的婆婆?”
“是!”
“快请她进来!”
第51章 方佑生,你看看我呀
鸦婆婆在白天也仍旧撑着那把鸦黑的纸伞,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方府。
方佑生忙不迭地迎上去,接到的却是鸦婆婆给自己的一巴掌——这一巴掌落在方佑生脸上,受惊的却是一旁的佣人还有胡策与李宴。
这天底下还有人敢扇方佑生的脸?!
方佑生却似乎并不恼怒,他紧了紧牙关,片刻,竟是单膝半跪下来,极为谦卑地请求道:“求婆婆指点迷津。”
别说其他人了,看见这一幕,连胡策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难以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
“现在知道卑躬屈膝了?”
鸦婆婆将纸伞收起,看似老无力的手猛地一挥,冒出锥刺的伞头直指方佑生的喉咙!
“我临行前,早就告诉过你,要退。”鸦婆婆一字一句地问道,“若你早在之前就解决了俞听云,还会有今日之事发生么?若歌识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么?”
方佑生眼睛一亮:“所以歌识现在无碍?是与衍与衍么?”
“呵,无碍。”鸦婆婆放下纸伞,“他都已经落到贼人手中了,怎么可能无碍。”
胡策着急道:“那他到底怎么样了?”
不满于胡策的鲁莽和直接,鸦婆婆睨了他一眼。那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令人畏惧,李宴不安地从后头拉了拉胡策。
“暂时没有大碍。但将歌识救出来以后,他必须跟我走。”
“……去哪儿?”
“总之不是京城。”鸦婆婆道,“机会只有一次。要么,让我带走歌识;要么,你自己去找他。不过等你们几个找到他……歌识怕是已经妖不妖、人不人了。”
李宴小心翼翼地问:“带走以后……歌识还有机会回来么?”
“那就要看他自己了。我带他去的地方,可要比这破京城好多了。”
旁观者清,俞景平虽不认识这婆婆,但他相信方佑生,能让方佑生这般敬重的定不是常人:“眼下也别无他法,依我看,只好按这位婆婆说的做了。”
方佑生咬牙道:“……好,我答应。”
鸦婆婆颔首,拿出了一块与当初给陆歌识的一模一样的玉佩,递到方佑生手中。
方佑生接过玉佩的瞬间,疼痛便像是雷电似的灌进了他体内。他脚下一软,双膝都跪在了地上。“把你的刀收回去。”鸦婆婆瞥了一眼偷偷摸出腰后匕首的李宴,“他所受的,是歌识正在受的苦。”
话音刚落,方佑生身上的疼痛又消弭了。他踉跄两下,重新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俞听云应该是找天师给歌识下了禁咒,要除他的妖气,灭他的妖珠。我给歌识的玉佩保不了他太久,你们要尽快过去。”
鸦婆婆继续道:“你握着这块连心佩,隔两个时辰便会感受到一次歌识所受的痛苦,也能感受到源头的方向。离得越近,痛感越强。”
方佑生揉了揉太阳穴:“是西南方向,我们即刻出发!”
“我会在这儿等你们回来,回来以后,我再带歌识走。”鸦婆婆望向方佑生,“莫要再犹豫贪心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方佑生郑重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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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歌识虚脱地躺在床上,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从自己体内慢慢流逝的妖力。他出了很多汗,却没有吃一口东西。
自从他将饭菜泼在俞听云身上以后,俞听云便再也没来看过他一眼。房门紧闭着,窗户更是一次都未打开过,陆歌识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不敢入睡。
他生怕自己睡得太死,会被俞听云乘虚而入,只好在困意袭来之时狠咬自己的手背,亦或是掐自己的大腿。
孤独和思念变成了另一种折磨,让灵魂已经残破不堪的陆歌识更加脆弱。精神方面的压力比疼痛更磨人,陆歌识需要不断地去回忆与方佑生轻松美好的往事,才能勉强地达到望梅止渴的目的。
每一分钟对于陆歌识而言都变得像是一整年似的漫长,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加速苍老的感觉,由身到心,他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