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李宴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刚躺下,小狼崽就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受伤的脚边,鼻尖翕动,嗅了嗅陆歌识包着纱布、夹着木板的地方。
像是知道陆歌识受了伤,小狼崽伸出舌头要去tian那沾着些血的布条,被陆歌识赶忙抱到怀里。
对上狼崽子疑惑的目光,陆歌识认真地教道:“这样包扎过以后就不用再去担心了。”
李宴看着乖顺地窝在陆歌识身上的小狼,狐疑道:“他这到底是真不记事还是假不记事?”
“应该是不记得了。”陆歌识捧起小狼的脸仔细瞧了瞧,笃定道,“不像是记得的样子。”
“行吧,难为你受了伤还得带孩子。”李宴说,“门外一直有人守着的,我和胡策也会尽量都呆在隔壁,有事就喊我们。”李宴前脚刚把房门关上,后头的小方佑生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小狗似的朝陆歌识摇起了尾巴。
这下陆歌识是真的能确信眼前的方佑生失忆了。
不过朝他摇尾巴的方佑生……真可爱啊……
“为何这么开心呀?”陆歌识挠了挠小狼的下巴,问,“喜欢我吗?”
小狼兴奋得原地转圈,奶声奶气地对天“嗷”了一声,然后屁颠屁颠冲回到陆歌识怀里,小脑袋在他颈窝里猛蹭,还要不安分地去tian他。
陆歌识痒得“咯咯”笑,他揉着软乎乎的狼崽,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但这小狼说到底还是不认识他,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既不会陪他聊天说话,也不能将他搂在怀里,更没法让他倚靠在身上睡觉。
有句骂人的俗话叫“狼心狗肺”——陆歌识看着趴在自己枕边呼呼大睡的小狼崽,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
陆歌识亲了亲小狼的脑瓜,喃喃道:“方佑生,你还是快点变回来吧。”
事与愿违,即便陆歌识在第二天醒来之前默默在心里祈祷了五次,睁开眼见到的,还是一只只会朝自己摇尾巴的狼崽。
他闷闷不乐地与狼崽对视,赌气道:“你别摇尾巴!又不是小狗!我不喜欢!”
“呜……”
小狼听懂了陆歌识的话,委屈地低垂下尾巴和耳朵,突然一溜烟跑下床去,独自缩在门边上,变成了一颗不会说话的煤球。
“脾气倒还是一样的大。”陆歌识看着那小煤球,嘟囔着说道,“看在你可爱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他拖着使不上力气的右脚,一跛一跛地靠近小狼崽,想去哄哄这小孩,却不料半途被桌角绊了一下,眼看就要直挺挺地摔下去时,竟是被一双少年的手揽住了腰。
陆歌识惊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的、方佑生的面孔。
“方佑生?!”陆歌识激动地抓住他,“你变回来了?!”
“……什么变回来了。”方佑生后退了半步,耳根微红地躲开亲近上来的陆歌识,“你别靠我这么近。”
陆歌识失望地垂眸:“原来只是长大了一点啊。”
“只长大了一点又是什么意思?”方佑生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不是一直这样么?”
陆歌识:“什么一直这样……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不记得。”方佑生皱眉,神色痛苦地扶着额角,“头好疼。”
“那就别想了!”陆歌识忙道,“你、你快去床上躺着先。”
方佑生指着陆歌识的腿:“该休息的是你。”
说罢,他便面不改色地将陆歌识扶回了床上,顺带还替他掖好了被角——仿佛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那样的熟练。方佑生意识到这一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纳闷地问:“我认识你么?”
“你若不认识我,怎会在我屋内?”陆歌识道,“我们……很熟的。”
“是么?”方佑生坐在床边,并没有看向陆歌识。他挠了挠脖子,神色淡漠:“怪不得我不排斥你。”
面前的这个方佑生和自己差不多高,五官虽看着稚嫩,但也是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喉结微微凸起,身上穿的是最朴素的布衣,隐约能看出不太明显的肌肉线条。
陆歌识试探地问:“你记得自己是几岁么?”
方佑生摇头,反问他:“几岁?”
“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不是很熟么?”方佑生略显迷茫地看向陆歌识,“我为何会什么都不记得?”
“这个也……说来话长。”陆歌识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但你一定会慢慢想起来的!”
方佑生微微点头:“我出去看看。”
“哎!”陆歌识急忙拉住他,“还不能出去!”
“为何?”
“外面有些人还不知道你的存在,”陆歌识怕方佑生就这么出去会吓到胡策他们,便说,“我得先去和他们解释。”
“是坏人?”
“不是!是朋友!”
“你的朋友?”
“是……我们的朋友。”
方佑生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