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不明白,只把那里当作一个特殊的玩乐的地方。后来到了天宫,雀允才告诉我说那是天帝圈下的一方结界,是专为养育我而生的地方。”
陆歌识停在一棵平平无奇的树前,胡策看不出任何的异状,但在陆歌识的手掌触碰到树干的一瞬间,一道白光绽开——两人面前的景色相继变换,林立的树木消失,平整的草坪在月光下散发出带着粉的柔光。萤火虫凭空出现,精灵似的悠悠飞舞,陆歌识一伸手,便有一两只缓缓落在他掌心,散着荧光的肚皮轻微起伏,仿佛絮语。
“我捡到你的时候,也有萤火虫落在你身边。”怕把它们吓跑,胡策不禁放低了声音,于是更加温柔,“你就只有我巴掌那么大点,窝在草坪的最中间,萤火虫都绕着你飞,像是生怕我看不见。”
陆歌识仰头笑:“只有你巴掌那么大?那你也不怕把我养坏了。”
“怕啊!怎么不怕?我又没养过孩子。”胡策也笑,盘腿在草地上坐下,沐浴着阳光,回忆道,“我那时候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哪敢养你?我本来是想逃的,可怎么也迈不开腿。后来想想,把你留在那儿,你也要死,还不如我带回去试着养养看,就当积德了。没想到我能把你养到这么大一只,也真是奇事。”
陆歌识在他身边坐下,好奇地听胡策絮絮叨叨地回忆。
“其实那么点大的时候还算好养,我给你找了乳娘,吃喝拉撒她都能一手包办。最难缠的就是你刚会变成人形的时候了,一个不留神你就要到处跑——不会走的时候,你自己能一路从房里爬到寨子外面去!”
“我那时候天天都要被你气得火冒三丈,恨不能打你一顿!”
陆歌识道:“那你怎么没打?”
“怎么忍心呢?你又精,一见我眉毛竖起来的样子,就小嘴一撅,要哭不哭地抱着我的小腿喊我‘爹爹’,那我能怎么办?只能半夜去打打木桩出气。”
陆歌识还以为胡策说错了,愣怔道:“我以前喊你什么?”
“我把你养大、你喊我声‘爹爹’,很奇怪么?”胡策挠挠脸,道,“不过你也知道,匪帮里鱼龙混杂,我又懒得和人解释你的来历,后来就让你也改叫我‘哥’了。”
胡策又说了一堆当初带娃的烦恼。陆歌识不满,问:“我就没做些什么让你高兴的事吗?”
“有啊,很多,多得说不完。”胡策笑了笑,“我又不是圣人,要是你真的是个小混蛋,我还能这么宠着你把你养大?”
陆歌识低头,轻拽着地上的青草:“方佑生说,今天在厅堂的时候,你哭了。”
胡策虎躯一震:“他怎么还是跟你说了!”
“他说我应该要知道。”陆歌识偷偷看了胡策一眼,“为何要哭啊?”
“我没……唉,我真没哭,就稍微鼻酸了一下。”胡策也不知道陆歌识会不会信,勉强解释道,“就是觉得,当初如果直接把你送给山底下有学识的富人家,说不定他们会把你养得更好。”
“你干嘛这么想啊!”陆歌识道,“况且,我要是在那种人家长大,就不可能再遇见方佑生了。”
胡策叹气:“本来当初我也不希望你们俩走在一块儿。”
“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呢。”陆歌识沐浴着月光,闭上眼睛,“原来大家都会这么胡思乱想。”
“又不是木头——更何况木头也会乱想,你看豹骞泽那样,最近不也是为情所困着。”
“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陆歌识睁开眼,望向胡策,有些别扭地说,“我之前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有点肉麻。”
胡策笑:“还有你会觉得肉麻的事?”
“雀允那时候还告诉我……你也是他们选定的人。”
“我?”胡策眼睛一亮,“我也天资过人?”
“那倒也没有。”陆歌识不好意思地笑,“他们说,你会是最适合陪我长大的人。”
“……他们真的这么说?”胡策不可思议地问,“说我?当时不过是个土匪头子、什么也不会、满口粗话的我?”
“是啊!”陆歌识说,“土匪头子怎么啦!我敢打包票,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
胡策感动在心里,坚决不在明面上表露出来:“那方佑生呢?”
“方佑生才没有你对我好呢。”陆歌识小声说道,“他会训我,还会故意不理我!”
胡策逗他:“那哥重新给你找一个比他对你好的妖,你考虑考虑?”
陆歌识笃定道:“你找不到的!”
“谁说找不到?我还真认识一个,也是狼妖。”
陆歌识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又认识狼妖了?”
“也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了,他们族群占着另一座山,我偶尔去过两次。”
“啊?你一老虎,人家会让你上山?”
“就是打了一架才认识的。”胡策道,“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们了。我们回京城安定下来的事儿,我